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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稚柏也知道了这事,在班里嚷嚷着他要当爷爷了。王杉听见了,在后面喊:“乔稚柏,你是爷爷,那我得是太爷!”刘俊和孙子阳本来低着头在玩手机,听见了也抬头跟着喊:“那我就是是太太爷!”男生间爱拿这些开玩笑,个个都要多叠几个“太”字上去,谁要少叠一个都像是吃了大亏。“滚滚滚啊!”乔稚柏回头嚷嚷:“等下我就把窗户打开冻死你仨的!”大课间班上闹哄哄的,贺远川百无聊赖地转着笔,程澈在写套卷。贺远川嫌乔稚柏闹腾:“干脆给你个喇叭,你站到讲台上吵。”乔稚柏装作听不见,探长脑袋扭过来对程澈说:“程澈,你得算姥爷,咱俩是亲家。”程澈握着笔笑了两声,贺远川说:“得了吧,布丁是你弟,充其量你也就算个叔。”乔稚柏依旧没理,捂着嘴跟程澈叽咕:“程澈你可别和他学,他这人可不老实呢。”声音不小,故意说给旁边那位听的。贺远川原本脸上挂着淡淡的不耐烦,听到这突然噗嗤笑了一声。乔稚柏觉得自己被莫名嘲笑了,终于转头过去:“你笑什么?”贺远川没说话,趴那笑完了,才说:“没笑你。”“那你笑谁呢?”乔稚柏摸不着头脑。程澈耷拉个眼往旁边看,没说话。笑谁呢,笑我呢。-由于清野镇的地理位置独特,导致雨水较多,所以还没晴个几天,赶在冬季真的到来前,又下了场雨。清野中学有自己的校服,统一的红白配色,夏季是红白短袖,春秋季是红白长袖。款式肥大且老套,穿在身上不大好看,学生们都不爱穿。春秋天时校园里基本看不见穿校服的,清野中学也没有校规强制学生每天都必须穿校服,也就每周一上午的早会才要求穿一下。但冬天一到,校服便成了好东西。宽大的校服质量结实,耐磨,穿脏了直接扔进洗衣机里洗也不会心疼。有些学生会将手藏进长长的袖子里,充当手套的作用,可以挡风还可以保暖。因为肥大,校服往厚厚的外套上一罩,这样怎么往课桌上蹭都不怕衣襟和袖子脏了。所以程澈也在衣服外把校服给罩上了,拉链拉到脖子下面,非常板正。贺远川看见了会问:“拉这么高,你不勒吗?”“不勒啊。”程澈说,“拉低了脖子冒风。”贺远川不爱穿,他嫌丑,王杉他们几个也不爱穿,但是廖老师会告家长,所以几个小伙子还是老老实实地穿着。但贺远川无所谓告不告家长,问就说校服找不到了。贺临的电话很难打得通,他妈蒋青早多少年就飞洛杉矶定居去了,更是联系不到。廖老师只能逮着他本人骂,他吊儿郎当地站那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直到某天撞见因为班上学生校服没穿整齐这事儿,廖老师被教导主任大骂一顿。下个周一程澈便看见贺远川难得地背个书包来上学,鼓鼓囊囊的。“装的什么?”乔稚柏问。“空气。”贺远川没好气地答。上了两节课,大课间下楼去操场,贺远川一直磨蹭到最后也没走。教室里的人都要走光了,贺远川的屁股还钉在板凳上纹丝不动。贺远川每次都要程澈等他一起,久而久之程澈养成了习惯,便看了他一眼问:“你不走?”“走。”贺远川板着脸从书包里掏掏掏,最后掏出件崭新的校服,不情不愿地穿上了。这样又过了些天,赶在十二月下旬,黑白花终于要生了。生的那天正好是个周六,连着下了好些天的雨终于停了,天放晴。黑白花从早上起来就精神不好,有些显而易见的焦虑,一会钻到床底,一会跳进柜子里去。贺远川早早就给黑白花布置好了产窝,网购的,连猫粮猫砂带羊奶粉,七七八八的把微信上剩的钱用的差不多了。自卡被冻结之后,王姨仍是保证了他的日常饮食开销,但是钱没有了,贺远川看着越来越少即将为零的余额,长叹了口气。大不了找份兼职去,贺临的目的就是逼他认错,他偏不。看了眼手机,刚八点多,他强睁开眼,先是给乔稚柏发了条微信:“速来,接生。”发完慢吞吞地挪下了床,拉开窗帘抬头往外看,确定这天色不会再下雨了之后,才给程澈打了个电话:“小猫要生了,你来不来?”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是刚刚睡醒,带着惺忪的睡意长长地“嗯”了声,“嗯”地贺远川喉结滚了两滚,才晕晕乎乎带着哑地说:“啊,去呢,我这就起。”不服软乔稚柏到的时候,贺远川刚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湿漉漉的,简单用毛巾盖着。贺远川穿了身家居服,掀起毛巾擦头发,乔稚柏一进门就看他一眼,心里隐隐觉得不对,但又想不出是哪儿不对。他匆匆扫过贺远川,像是掠过了空气,张嘴就喊:“猫呢?猫呢?”“楼上呢。”贺远川边擦头发边抬眼看了墙角的某处,收回视线:“你他妈小点声。”咚咚上楼的乔稚柏闭了嘴,从栏杆空隙里龇牙咧嘴地做口型:“忘了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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