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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去两人通视频电话,程澈还是忍不住说:“怎么突然就要调动座位了呢。”“怕什么。”贺远川从手机里抬头看他一眼,“也不一定就调我俩。”程澈抱着手机,趴在桌上叹了口气,小声嘟囔几句。手机模糊了一部分声音,贺远川没听清,问:“什么。”“我说——”程澈慢吞吞抬了点声儿:“我不想跟你分开坐。”贺远川在那头笑了,笑得很灿烂,笑完说:“我也不想。”后面又安慰了几句,程澈的心情这才好一些,临睡前两人又磨磨唧唧地在被窝里打了会电话,互道了晚安后才睡去。在程澈生日后,贺远川曾问过他:“什么时候能转正呢?”“什么转正。”程澈一遇到不好意思回答的问题就好装听不懂:“听不懂。”“别装,”贺远川拆穿得毫不留情:“你别翻脸不认人啊。”“谁翻脸不认人了?”程澈打马虎眼:“咱俩这样不挺好的么。”“我不管,”贺远川也耍无赖:“哪有你这样的,那天你搂我脖子哼哼时可不是这样说的啊。”于是两人做了个约定,在贺远川的反复强调下,很幼稚地互相拉了勾,约定等明年生日便立刻转正,说谁反悔谁是狗。一问就是没谈,一打电话就是到晚上十二点。事实证明,程澈的担心确实没有多余,在春天到来之际,某天廖老师在班里投屏了一张新的座位表。座位表上他被调到了前排正中间,贺远川依旧在老位置,廖老师临走前说第二天来就按照这个新表格的位置坐。程澈急了,放了学连书包都没来得及收拾就要往办公室里跑。他要去找廖老师给换回来。人刚站起来,衣服就被贺远川拽住了。程澈扭头看:“怎么了?”“你去哪?”贺远川问。“我要去找老师,”程澈说:“松开,一会找不着人了。”虽然他也没想好怎么说,用什么理由,但是大脑告诉他得立刻去。班里的学生背着书包三三两两出门,聊着这次调座位的事,有高兴的,也有小同桌俩被调开,两个女生都红了眼圈的。“坐中间不也挺好么,靠前。”贺远川坐那手没松,看了他会儿,才说:“我看了,也不算很远。”声音不大,旁边几个拎着拖把的值日生从走廊外经过,边走边顺着窗户好奇地看这俩人。程澈要迈出去的脚站住了,低头盯着他看,问:“你什么意思?”贺远川没说话,程澈目光下移,又看攥着他衣角的那只手,冷声:“我说松开。”那只手放开了。程澈板着脸,不往办公室去了,弯腰把所有的书都装进书包里,试卷,笔,看都没看,通通往书包里一塞。确认全部塞完后,他“嗖”地一声拉上拉链,背着书包掉头就走。贺远川在身后喊了两声,他头也没回地下了楼,出楼道时地上落着半截红色的粉笔头,程澈抬腿一脚踢飞。粉笔头倏然弹射出去好一截,还有一小部分碎在他的鞋头上,染了小片红色的痕迹。天黑得越来越晚,他从乌海巷里左拐右拐地回家,越过麻将声上了楼。到房间后关上门,拉开书包拉链,倒着往桌子上抖。掉出来乱七八糟的一大堆,连卷子带些杂七杂八的资料。他盯着看了会,伸手一本本收拾,越收越烦躁,索性抱起来往床上一扔,只留了两本晚上要用的在桌上。写了会作业,又看了会书,自天气暖和后,二楼恢复了用水,他在二楼卫生间洗了个澡,期间听见手机响。他没管,手机响了会就没声儿了。程澈慢腾腾洗完后回了房间,没有收拾的心思,从床上又抱起那一摞子书扔回桌上。之后踩上床,将左边那个枕头朝地上踹下去,给手机调成静音,拉被子睡了。转他大爷的正。警告第二天程澈背着书包从前门进,一上午都没回头。下学期就是高三,这学期老师的讲课进度明显和上学期不同,从一开学体感上就紧得多。前排视线好,不用再眯着眼睛探头看。一整天他心无杂念,听课听得认真。下午放学他背着书包又从前门出,余光见后面靠墙那坐着一人儿。不动,正在看他。程澈头没回,抬脚目不斜视地出了门。回家路上从美食街带了块鸡蛋灌饼,张嘴时习惯性说两块。说完顿了下,又改口。程澈低头扫码把钱转过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差点把金额输错,付完后拎着饼边吃边回乌海巷。晚上写了会作业,快到十点时贺远川发来两个小猫表情包:【宇宙好心大王】:「小猫探头」在吗jpg半小时后又是一个:【宇宙好心大王】:「小猫哭泣」好伤心jpg这个备注是他在年前冬天的某个夜晚偷偷改的,现在越看越觉得刺眼。他盯着两个表情包看了会,手指搭上键盘。滑上去看,又滑下来,犹豫着要不要敲点什么。“我看了,也不算很远。”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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