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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筑巢
後来两个人又相约在一家私人餐馆见了一面。
彼时徐倩已经将嵘乾的所有事务处理妥当,整个人都犹如脱胎换骨般,气色看上去红润了不少。
对着陈榆,举止神态都不再是刻意的迎合和拘束,落落大方地说起自己的近况,打算将之前一直想要完成深造的学业再捡起来,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签证已经办理了下来,我大约会在今年过完年後就出国了。”
谈起自己曾经向往的学府,徐倩眼里的期望不掺着任何的虚假,亮亮的,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
“恭喜。”坐在她对面的陈榆恭喜她:“自由了。”
说罢,两个人轻碰了一下手边的酒杯,不约而同地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临分别前,徐倩将嵘乾这几年的所有资料都一并整理交给了陈榆。
除此之外,还告知了他一条自己这段时间东平西凑,才勉强打听到的消息。
“我听说,珈禾现任的董事长是陈迟,也就是您父亲陈志晏名义上的第二个孩子。”
徐倩顿了顿,馀光里见陈榆脸色并没有任何改变,才放下了原有的顾虑,缓缓继续说了下去:“虽然当时业内一直传他是您父亲的私生子,而且还有可能抢去您的位置,但现在似乎又有风声说,他跟陈家并没有血缘关系。”
关于陈迟的身份,早些年刚被爆出来的时候就掀起过一阵话题热浪,後面虽然陈志晏也出面认下,但据说珈禾董事会里的人也并不是都认可。因此,在事後的日子里,但凡是涉及到有关“陈迟”的诸多事宜上,也基本上都是要有个不小的折腾後才被彻底敲板定夺,以至于现在很多人都笃定地想:珈禾也不过是明面上看着还是一派欣欣向荣,实际内里估计早就处于四分五裂的状况了。
“嗯,我知道了。”陈榆微微点头。
关于珈禾如今的情况,陈榆不敢说百分之百的了解,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基本已经待在他的脑子里了。
但他还是想象征性地感谢一下徐倩,想来她能打听到这个消息,估计也是花了一份功夫。
于是,在沉默了片刻後,陈榆便开口对着身穿一身贴身艳丽红裙,发尾卷着大波浪的女人说道:“如果之後有需要,依旧可以随时联系我。”
女人听他这麽说後,先是怔住,随後朝他明媚一笑,回赠:“如果陈先生之後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也请务必不要客气,欢迎您随时联络我。”
毕竟她所能为陈榆做的,远不及陈榆如今还给到她手里的。
“提前祝您和您的爱人新年快乐,陈先生。”
“之後有机会的话,也请让我请你们一起吃个饭吧。”
徐倩真挚地冲他鞠了一躬,接着嫣然一笑,转身走进了如鹅毛般落下的大雪里。
刺骨的寒风呼呼地吹过,稍稍掀起她的裙摆和长发,宛如一只盛开在雪地里的红玫瑰。
陈榆站在店门口,见着女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随後,不慌不忙地自己的外套内层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
几缕白烟很快燃气,而手持着香烟的男人却只是夹在了手指的缝隙里,双眼放空地望着前方,像是正在沉思着什麽。
直至烟快要燃尽,他才终于又有了动作。
陈榆动了动快要冻僵硬的肩膀,把还冒着点点火星的烟丢在了脚边踩灭,紧接着又捡起来丢到了不远处车边的垃圾桶里。
上车後,他又坐在驾驶座的位置上发了近乎半个小时的呆,才发动汽车油门,打道回府。
前前後後大约磨蹭了两个小时以後,带着一肩膀雪的陈榆也总算是回到了房子里。
铁门关上时不慎地发出了一如破锣般的“吱嘎——”声,但陈榆这次没管,在玄关处随意地脱了鞋,就摸着黑,轻车熟路地绕进了卧室。
他三两下就把身上厚重的外套扒拉了下来,衣服砸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时,陈榆也一并把自己丢进了床里,同时将床上那一堆明显不符合他身型的衣服,层层团团压在了自己身上。
陈榆随手扯过一件抱在自己的怀里,闻着上面正慢慢淡去的气味,像是生活在暗地里,却又向往着阳光的苔藓植物一样,把脸深深地埋了进去。
今年的这个年,对于他来说,注定要比任何一年都要更加寒冷。
而他也别无办法,唯有沉睡,才能让他短暂地逃离这残酷的现实。
自打从外头回来後,陈榆便一直浑浑噩噩地睡着,直至在窗外的鸟叫和身上剧烈的饥饿感的双重攻击下,才勉强迷迷糊糊地清醒了半分。
虽然脑子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荒度了很长一段时间,但他依然没打算起来,蜷缩着身子,如同刚出生的雏鸟窝在母亲羽毛下取暖一般,躺在李不周的衣服里一动不动。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让躺在床上的人只能听见自己一浅一深的呼吸,和缓慢弹动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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