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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韦天赋这个京州刺史为首,京州的别驾、长史、司马,还有各县的县令都要来向沈沐淮述职。
沈沧陪着沈沐淮在前厅接见官员,宋连云则是在前厅的一角摆了一张桌子,假装练字。
他除了演一演被沈沧断袖的对象,主职工作还是要做的,他就光明正大地偷听偷记,然后暗地里再去查探这些人的老底。
“臣等参加陛下,参见宸王。”韦天赋领着自己的下属们跪地请安。
沈沐淮绷着脸:“诸位爱卿平身。”
“谢陛下。”
沈沐淮没给他们赐座,也不是人人都能在皇帝跟前坐着回话的,站着才是常态,也就是宋连云被纵得不用讲规矩而已。
“韦天赋,朕看过了你递上来的折子,京州这些年来一直都是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这都是你的功劳。”沈沐淮按照沈沧教的,先夸赞了韦天赋一番。
韦天赋垂首:“陛下谬赞,臣只是在其位而谋其职,做好自己的本分。”
沈沐淮:“为官者能做好本分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朕只怕,有的人连自己的本分是什么都不清楚。”
众人一听,赶紧给沈沐淮跪下了。
宋连云支着脑袋,欣赏沈沐淮的表演,到底是皇族,哪怕在沈沧跟前看起来再不懂事儿,也还是很有威严的。
沈沧的眼光总不会错。
“大启逢十税一,稍微多收一点,有的人就当朕会永远被瞒在鼓里。”沈沐淮看了一眼,见沈沧点头之后,抄起茶杯就摔到地上,“京州乃天子脚下,岂容尔等放肆!”
“陛下息怒!”
此时此刻,跪在地上的官员,特别是心里有鬼的官员,深深意识到沈沐淮不是一个被沈沧保护着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更不是被沈沧架空的傀儡,他就是皇帝,是大启的皇帝。
“张义,来,告诉朕,谁给你的胆子收两成赋税的?”沈沐淮冷着脸,“禄定县的人多交一成赋税,养着你们家多少人?”
禄定县的县令张义脑袋磕在地板上:“臣知罪!”
是谁把这件事捅到了圣驾前?谁出卖了他?
“你知罪?”沈沐淮恶狠狠道,“你哪里知罪?”
沈沐淮到底年纪小,还没有学会他叔叔那张嘴闭嘴的阴阳怪气,不会骂人,便向沈沧投去求助的目光。
沈沧会意:“你若是知罪,就应该以死谢罪,而不是在这里耍嘴皮子功夫。”
沈沐淮:“宸王所言正是。”
宋连云把笔放下了,他压根没什么能写的,戏又精彩,假装练字也懒得装了,干脆就看这叔侄二人的表演。
张义被沈沧和沈沐淮的一唱一和弄得一懵,他不过是贪了禄定县的一成赋税而已,况且就一成赋税他还上下打点,到手根本就没有多少钱,小皇帝和摄政王还想要了他的性命,简直是小题大做。
“张义,你人不如其名,取了个义字,却偏偏做出不仁不义的勾当。”沈沧见过许多跟他玩心思的人,张义只不过是最差的一种,哪里能看不出张义心里的那点小九九?
“你以为贪污一成赋税,不过是百姓原有的一成赋税上多了一成?”沈沧怒声斥责,“禄定县百姓视你为父母官,你这样的父母,可没有人要得起。”
张义咬了咬牙,看来今天小皇帝和摄政王是决意要拿他来震慑京州其他人了。
“陛下,臣真的知错了,臣愿意将贪污的赋税全部上缴,还请陛下饶恕臣这一次。”张义磕头如捣蒜,希望能得到宽恕,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宋连云对张义的不识时务感到惊讶,事到如今,怎么还以为是交出贪污的钱款就能了结的?本来就不该对赋税伸手,伸了手就怪不到沈沧要砍他的手。
这般没有眼力见的人,沈沧的处置估计只会更重,因为张义打心底里没认为他是错的,错只错在他被逮住了而已。
沈沐淮小手一拍桌,疼得他差点没忍住呲牙。
“好你个张义,何时轮到你跟朕讨价还价了?你以为上缴了贪污的赋税就能了事?你犯下的罪行,不仅仅是贪污,更是对朕的不忠,对大启江山的不忠,如此不忠,还想朕轻易放过你?”
沈沧闭了闭眼,着实是看着张义就烦,想当初也是一甲上的进士,怎么在官场里呆了些时间,就变成了今天所见的货色?
“韦天赋,你是京州刺史,张义是你的下属,你说说,应该怎么处置?”沈沐淮点了点一直跪地保持沉默的韦天赋。
韦天赋双手扶地叩头:“回陛下的话,臣以为,按律要削职为民,永不再用。”
张义贪污的程度确实削去他的官职就够了,没有了官职,变成了平民,这种打击是巨大的。
沈沐淮还没到能记得清楚大启律例的地步,他征求沈沧的意见:“皇叔以为此法可妥?”
沈沧悠悠道:“本王素来讲究做人做事都要印象深刻才好,只是削了官职,恐怕不足以令此人记住。”
宋连云舔了舔唇,他自觉沈沧不会杀张义,就是猜不到沈沧到底会怎么处置。
“依本王的意思,先削了官职,三代不得参加科考,不得离开禄定县。”沈沧杀人诛心,“张义,你一家人世世代代就呆在禄定县吧。”
张义心灰意冷,这比杀了他还要折磨人。
等到圣旨一发,告示一贴,禄定县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们的县令被削了官职,变成了跟他们一样的平民,还不能离开禄定县,那在禄定县只会举步维艰。
“陛下,求陛下开恩!”张义慌了神,爬着就要去扒拉沈沐淮,被人给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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