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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身为刑侦队队员的林瑞看到此情此景,一张脸也皱成了一团。 他杵了杵身旁的季钰:“哎,我怎么觉得陆队这么不对劲呢?” 季钰看的分明,却仍旧问:“怎么了?” 林瑞咂摸咂摸嘴,咕哝:“总感觉他们之间的氛围变了……” 然而他单独也理不清,摇摇头,不再探究。 夜已经深了。 经过综合比较,他们最终决定在山洞里凑合一晚。 山中寒凉,季钰在一旁生起一小堆火,七个人围坐在乱石间,寂寂无言,偶有火堆燃烧的“噼啪”微小声响。 宋忱靠在内侧石壁上,常年的习惯让他无法在警惕下轻易睡着。身边的呼吸声逐渐平缓绵长,他微微一动,却意外的压上了另一个人的手背。 他又挪回原位,讶异的望着不知不觉摸到自己身边的陆和锦,压低音量:“你怎么……?” 陆和锦毫无所察似的紧着他坐下,像是担心打扰到其他人休息,他低着头朝向宋忱,不觉间贴得很近:“……宋支,你还没说你对郭长福的事怎么看。” 宋忱了然。他看了眼睡得东倒西歪的几个人,也依着陆和锦的模样低下头私语:“他有嫌疑,但嫌疑不大。” 陆和锦眉梢微挑,眼神中有认同之色,但还是问:“为什么?” “如果是他想困住我们,唯独在洞口抹上黄泥的行为太容易令人起疑,他不会这么做。而且真的是他的话,他就不可能回去叫人来救我们。” 话落,宋忱听到对方低笑一声。 陆和锦:“好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如同了却了一桩心事,说完就往后一仰,靠上石壁。 “睡了。”佛像杀人案(七) 次日清晨,公安局就派了人来彻查山洞。而宋忱一行人也被“护送”回了局子里。 林瑞一抖外套上的灰,抱怨道:“这几天待在礼佛村可憋死我了。” 季钰给他们都倒了杯水,“整理整理,我们还得去礼佛村。”他刚把水递到宋忱手边,杯子就被人拿走。 谢亭柳看了眼宋忱,说:“大早上喝凉水不好,我去给你接杯温的。” 宋忱无奈:“不用……” “哦。”她应了一声,但行动不变。 林瑞灌下一杯水,抬眼就瞧见这幅景象,伸手一把把季钰拉住:“唉,让他们自己找温水去。” 季钰回头看他,不等他开口,就听见对方突然痛呼一声趔趄了一步,堪堪扶住桌沿站稳。 而陆和锦收回脚:“公安局这么大,难不成连杯温水都没有?” 林瑞没听明白:“啊?” 季钰:“陆队让你给宋支拿温水过来。” “怎么可”他扭头觑见陆和锦的眼神,又一噤声,苦着脸摆摆手,“……拿就拿。” 不过他又自认隐晦的瞧了瞧陆和锦和季钰,见俩人都没有再交流的欲图,他喉头梗了一下,心下沉沉的转回头来。 他拿过谢亭柳手中的杯子,在她疑惑的目光中走进饮水室。 谢亭柳空手走回宋忱身边,神色莫名的在他和陆和锦之间打量一圈:“……老宋,你什么时候和他打好的关系?” 宋忱稍稍一顿,似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个问题。就在他停顿的这一会儿,陆和锦便喊了他一声,让他过去一趟。 瞅着陆和锦那副姿态,韩奕皱眉嘀咕:“……他还不是照样那么嚣张,他们怎么可能关系好?” 闻言,谢亭柳微微拧眉,盯着站在一起的两个人没再说话。 “许湘和李希原他们还留在礼佛村,我已经把查‘袁江’的信息的任务交给他们了。而且上次你吩咐他们查的事也有了眉目。”陆和锦将手机递到宋忱面前,“在我们抓捕范叙的前一天晚上四点四十三分的时候,有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信息发送到了范叙手机上,大致内容就是让他回礼佛村一趟。” 屏幕上显示的是从范叙手机上提取的消息截图。 “亭柳判定他的死亡时间是在八点十分左右,也就是说死者在接到这条消息后就去了礼佛村。”宋忱显然起疑,“消息发送者不仅匿名,而且消息的内容只有让死者去礼佛村的要求,除非死者熟悉这串号码的拥有者,否则他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去了。” 他和陆和锦相视一眼,后者接过林瑞打好的水递给宋忱,边道:“我会让人追踪这串号码。” 宋忱点点头,余光中季钰向他们靠近了几步。 “陆队,宋支,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先一起吃个早餐再去礼佛村?” 提到早饭,他最先想起了附近那家面馆,于是应下:“我们可以去那家……”在宋忱将要说出“十年老店”的那个瞬间,他明显看到一旁的陆和锦绷紧了下颔线。 他笑了笑,改口:“去那家新面馆。” 当许湘和李希原得知他们都平安无事的消息后,双双松了口气。 许湘接收完陆和锦发来的任务,“咦”了一声:“袁家,礼佛村有这个姓吗?” “不清楚,查查吧。”李希原捶了捶略微酸痛的胳膊,垂眸瞥见她异样的脸色,问,“怎么了?” 她愣了愣,拿起手机给他看,有些琢磨不透:“宋支让我们带着崔浩一起查案……” 他们对视一秒,李希原耸了耸肩,自然也搞不懂宋忱的意图。 而正在警队中值班的崔浩在此刻打了个喷嚏。 他扶正了帽檐,就有换班的同时调侃道:“小崔,昨晚没睡好?” “没……”他回头看了眼祠堂,“守住现场要紧。” 说话间,他看到两个人愈行愈近。他大致认得他们,都是刑侦队的人。 旁边有人撞了撞崔浩,冲他挤眉弄眼:“又是来找你的?崔浩,以后高升了可别忘了我们啊。” 他讪讪的笑了笑,应下许湘的喊话:“我在这!怎么了?” “还在站班啊?”许湘朝着这一排守着祠堂的警察道了声辛苦,转头望着崔浩,“还记得宋支安排你查的凶器的事吗?现在就你在当初参与了调查,在韩奕没来之前恐怕都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崔浩连忙摆手,接而又略微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能和你们一起查案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 “是吗?”她莞尔,“那这就好办了。” 于是理所当然的,她捞到了一个免费劳动力。并且这个劳动力还对工作十分的上心。 “当初宋支就是让我们找个借口逐一排查每户人家的砍刀,但没有检测到符合死者dna的血迹残留。所以这条线索就这样断了,我们也没能查下去……” 崔浩详细的描述了一遍这个过程。因为参与到查案中,他整个人都很有干劲。 在他说话的时候,许湘悄悄凑到李希原身边:“我好像知道宋支为什么让我们带着他了……” 李希原:“为什么?” 她觑了眼查案时明显两眼放光的崔浩,说:“大概是因为他身上有一种源自于对破案的热情,就和每个刚加入刑侦队的人一模一样。” 从公安局到礼佛村,宋忱他们没耽误多少时间。 但他们一到就被告知了一个坏消息礼佛村没有村谱,关于袁江的消息很难查到。 宋忱也不是没有设想过如今这番处境,思虑再三后,他最终决定再去村长家中一趟。 自从郭长福经历了被怀疑的事后,他就闭门在家,整日里小心翼翼。所以当他一打开门就瞧见门口的宋忱和陆和锦的时候,他的腿一软,差点儿直接瘫坐下去。 “宋、宋警官……” 还是宋忱虚扶了他一把才让他堪堪稳住身形。 “我们这次来,是想见村长。” “我、我爹?”他结巴道,“可,可是他……” 陆和锦站在宋忱身旁,状似不经意似的拂了拂自己警衣上别的警徽:“警察查案,我想你不会不配合?” 郭长福哑声,脸色灰败。 “我……我配合……” 据他所说,郭富近些年来身体越来越差,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宋忱他们进屋时,郭富还在床上睡着。 “我爹他还在休息……”郭长福这时才得以把话说完,小心的觑过他们的神色,“我爹他好不容易睡熟一次,实在不行,我下次带他过去找你们?” 宋忱盯了半晌床上的人,说:“既然这样,我们待会儿再过来。”他朝陆和锦使了个眼色,“走吧。” 后者跟上他走了几步,突然记起什么似的:“宋支,我忘带手机了,我还没给许湘他们安排任务。” 宋忱摇摇头:“我手机也没电了。” 陆和锦便显现出烦躁为难的表情。 这时,郭长福试探的出声:“要,要不然用我的?” 他把手机递过去,陆和锦道了句谢,真的如同忙于公事一般打着电话跨出了门槛。 宋忱也在此时和郭长福说起了关于郭富的事:“我听我师父说,村长十年前精神状态就不太好?” 郭长福被转移开注意,闻言更是满面愁容:“嗯……用尸体做佛像的事传开后,我爹就很少出门了。在他带领全村靠制作佛像让每个人都吃饱穿暖的时候,村里人都尊着他敬着他,一口一句‘村长’叫的比谁都真情实意。但等到出事之后,全村人都巴不得离他远点,在背后戳他脊梁骨,我爹的精神怎么可能好?” “尤其是村里做佛像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掉,我爹他更加不安宁,整天念叨着‘不是他的错,不是他的错’,让鬼混不要来找他,然后精神就更差了……” 宋忱注意到郭长福细微的表情变化,问:“他口中的那个鬼魂是不是叫‘袁江’?” 他犹豫了一下:“我好像听我爹念叨过这个名字……” 事情瞬间清晰不少。 宋忱:“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村长为什么认定杀害了村民的是一个鬼魂?” 这也是十年前案件无法向前推动的一个重要原因。不管警察问什么,怎么问,郭富只会让他们不要继续查下去了,说杀人的是一个恶鬼。而当时村长已经被认定为神志不清,再加上其他制作佛像了解当年发生过的事的村民尽数死亡,让这个案件无从查起。 而郭富始终一口咬定,杀人的是鬼。 “是不是村长其实猜到凶手是某个人,但这个人在他看来是一个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世上已经死亡的人?” 宋忱问出的这句话使郭长福消化了半天才理解了其中的意思。他干咽了咽口水:“宋警官……你问我,我哪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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