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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寅依旧与之前一样,宛如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异常似的,毫不过问,态度与最初无异。 思虑满满几天,到了陆和锦离开这里的日子。 陆和锦依然没有人影,不过通过邵安久,宋忱不难得知他现在已经去了机场。 邵安久虽然不清楚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但显然很忧心。 不过现在对宋忱来说更加重要的事不是这个。 他问:“湛州市那边怎么样了?” 邵安久沉默须臾,道:“宋队长,你想听实话还是官方一点的话?” 宋忱毫不犹豫:“实话。” “那好。”他便放心直接说明,“虽然我们现在表面上在查特案组和刑侦队所有人,并且程冬阳和季钰我们一并着重怀疑,但实际上季钰才是我们最警惕的对象。” 这个答案并没有超出宋忱的预料,但他心脏还是不禁紧了一秒。 “……查到什么证据没有?” 意外的是,邵安久说几乎是没有实质证据:“我们目前只能确定,胃药被动手脚的那段时间季钰没有不在场证明。而且引起火灾的是硝化纤维素,我们查不到它的来源。” 宋忱道:“也就是说,我们没有证据?” 邵安久“嗯”了一声。 “……”他顿了顿,“你们查了他的身份背景吗?” 如果说要害他,那么要么与那个犯罪组织有关,要么与十年前那场火灾有关。 提到这个,邵安久却罕见的安静了好一会儿:“查了……的确有关。” 宋忱心里“咯噔”一下。 “季钰……他的确与孤儿无异。他们一家都死在了火灾里,只剩下他和他爷爷。但是他爷爷本来年纪就比较年迈,再加上受到火灾和妻子儿女同时去世的打击刺激,导致身体变差,后来不幸患上阿尔兹海默症。” 这个病症名字一出来,宋忱呼吸蓦地一滞。 阿尔兹海默症。 爷爷。 孙子。 他脑海中轮杂交替,各种相关线索在这一瞬间涌上大脑,充斥得头脑发胀,胸膛剧烈起伏却无法正常呼吸。 不可能的。 怎么会这么巧。 老爷子要找的人…… “因为他爷爷无法正常抚养当时年仅六岁的季钰,所以被迫分开。而他爷爷也被送进了福利院。这些年来,他们都没见过面。”邵安久的声音与之前一样,但在此刻宋忱的耳中听来却如同铁锥,猛然凿在他心脏上,呲啦一下破开一个大洞,刺赖赖的灌入寒风,冻得四肢百骸一片阴寒。 “是,死在这场失火爆炸中的老人,就是季钰的爷爷。” “嘭”的一声,理智炸开,宋忱彻底被钉在了原地。周边一片死寂。 “但是我们要做的不仅是证明季钰是这场谋害案的凶手,更是要通过他找出犯罪组织的线索。”他只停顿一刹就继续说明,“所以我们前不久才放出这个消息给季钰。” 只有说到这里时,双方才都同时沉默几刻。 季钰企图害死宋忱,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正是他设计的这场火灾,生生害死了自己唯一一个亲人。 得知这个消息的这个人,到底会有多崩溃? 宋忱静默很长一段时间后,沙哑着声音开口:“……这个办法是谁想出来的?” “许昭华。” 听到这个名字,他想着果然如此,一边微微闭上了眼睛。 “……他怎么参与调查的?” “听说你的死讯之后,他就主动来帮忙了。”邵安久道,“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你被人害死这件事反应很大,情绪明显激动了很多,甚至跟其他人一样一直守在公安厅彻夜调查。” “……”宋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但他现在不想去了解。只是问:“你们接下来准备对季钰进行什么样的调查?” 可这回邵安久却没再顺着他的话题往下,反而话锋一转,明显引开了话题:“宋队长,你最初遇到季钰之后,到现在,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可宋忱哪里是他可以模糊过去的,闻言便径直道:“你们发现了什么?” “……” 电话那头有较长时间的寂静,这段时间内,他们只能听到彼此通过手机传来的不一致的呼吸声。 半晌,邵安久终究妥协了:“……我们在告知他那个消息后,季钰闭门不出到现在,无视了所有人的消息和电话,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我们担心他崩溃自尽,在强行破开房间闯入的前一两天,发现他突然打了一个电话。” “那通电话是陌生号码,并且不是我们之中任何一个人,而电话那边的所在地点不是湛州市。我们当时查到的就是这些。” “所以……”宋忱深深呼吸,“是丁主任告诉你们,不能放过这条线索,因为他很有可能跟犯罪组织有关联?” 邵安久:“是。” 宋忱咬紧了牙关,居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对方。 电话那头的人犹如察觉到他此刻的状态,没有继续追问线索,一反常态的等待他主动开口。 “……有。” 宋忱最后说。 邵安久一愣,连忙问:“什么?” “有奇怪的地方。” 宋忱完全闭上了双眼,缓缓呼吸,“当初……我们去青怀市查案,我,陆和锦,和季钰,曾被困在礼佛村一段时间。” “那几天里,有一个晚上,窗外多出了一件淋湿的雨衣。但是当时我们之中没有人使用过它,那间屋子的主人在这之前也收拾好了这些东西,并没有拿出来过。” 怀疑的想法一旦产生,就有无数个不合理的地方接连冒出。 那天的季钰一反常态,在他和陆和锦都被惊雷惊醒,造出那个动静的情况下,季钰一直睡着没有苏醒。 被大雨冲垮的土坟,村长夫人那个坟墓明显比其他的明显很多,坍塌的地方也多了很多。那口棺材的棺钉也在他们挖掘出来之前就松动了,而大雨和短暂的下葬时间根本不能造成这种状况。 甚至去坟地查线索,也是季钰提议的。 雨夜。 雨衣。 坍塌得比其他明显的坟墓,松动的棺钉。 那晚累的睡得很沉的季钰。 一系列奇怪的点瞬时间串联起来,让他们当初查到线索时的激动显得像个笑话,让他们对此的忽视差点一脚深渊。 除此之外,一直以来的怀疑点还有那时候袁江逃亡那晚的“失足”,他的自首。 如果这一切都与季钰有关,又能联系上犯罪组织,那么袁江在狱中多次说要找自己,本子上写自己的名字,看似散发的恶意,会不会都与之相关? 他会不会是想向他传达什么线索? 还有那晚季钰在他家中跟他谈及的十年前的火灾,是否也是在探查着些什么?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季钰为什么会提前知晓棺材里的问题,为什么知晓袁江的问题? 可若是他果真与犯罪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是隐藏在警队里的间谍,他成为刑警的这些年里却一直协助破案,还会为了救下学生硬抗。 他决定实施谋害时,是否有过动摇与犹豫? ……他究竟在想什么? 宋忱脑中想法混乱,庞杂的思绪让头部近乎抽痛起来。 “……宋队长。”在这个时候,邵安久的声音暂时阻止了他越来越混杂的思想,“季钰跟陆队曾经是很好的朋友。” 这句话说出口,宋忱听在耳里,思绪顿时清空一霎。 “我不知道你跟陆和锦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但是作为他的朋友,我觉得还是跟你说一声比较好。”他说,“陆和锦很多时候都不会表达自己的情绪,虽然看不出他对这件事的态度,但就算他们俩真的没有多少交流了,可季钰也是刑侦队的队员。” 他的意思宋忱大概明白,没有开口。 再开口时宋忱应了一声,只是转移了重心:“如果我说我这几天也要去查线索,你会阻止吗?” 那边安静片刻,显然陷入了纠结。 “我只需要你引开陆和锦他们的视线,不让他们假死脱身法(十三) 由于自己已经被宣告“死亡”,宋忱在这个行动中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尤其不能让人认出自己。 而闻寅比想象中的将他看得更加紧。在略微试探过他的态度后,宋忱果断选择让邵安久拖住对方,自己则通过一开始就打探出来的“方式”翻墙而出。 宋忱倒是不怀疑邵安久的口舌能力,应该可以将闻老爷子劝住,拉入他们这个“阵营”。 离开陆和锦外公家后,他径直坐上了提前安排好的长途车。 他首先与邵安久约好要去的地方是青怀市,目的是拿到当时那个警察打电话来跟他说的袁江死前留下的笔记。 不管这笔记究竟记录着什么,它或多或少会留有相关的线索。 他和邵安久一早就商量好。为了不让宋忱的身份暴露,邵安久在他到达之前就打了通电话告知那边的警察,说明他们需要袁江最后留下的那份笔记,并且派了一名助手过去拿取,也就是宋忱扮演的角色。 还好直到宋忱拿到笔记后,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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