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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巡充当摄影师,拍了很多照片,忽然人群中有人说:“路总是摄影家吗?我Google了一下,路总好像是一位很有名的风光摄影家。”
路巡闻言看过去,周行朗也看了过去,说话的人是个不大的女生,看样子是谁带的家属。
“我不是什麽摄影家,就是个拍照片的。”路巡回答。
“太谦虚啦,这麽多奖呢……”
周围人闻言纷纷掏出手机搜,路巡曾经的摄影家身份被扒,有人还搜到了更多令人震惊的内-幕:“天,路总居然是路峰的儿子?”
“路峰是谁?”
“南洋最大的实业家,亚洲第一富豪啊!”
“这家酒店就是路家投资的!”
“不过新闻上说,他儿子已经接手了他大部分的事业……”
议论纷纷时,再一擡头,却发现当事人不见了,连带着他们老板也消失了。
“是不是觉得刚才那样特别像我们婚礼?”路巡在最吵闹的时候,拉着周行朗离开了,没多少人看见。
“挺像的。”不过记忆里,婚礼隆重而浪漫,还有几分沉重,不像派对一样笑闹,周行朗感觉皮鞋进了沙子,走得有些不舒服,于是把鞋脱下,丢在地上,打算原路返回时再来找。
路巡侧头看着他:“刚才是想起来了什麽吗?”
“嗯,一点点。”交换婚戒,发誓的那一幕特别清晰,然而又非常遥远,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事了,婚礼上好像还发生了些什麽不好的事,只是怎麽也想不起来了。周行朗说:“但是我要一细想,头就会很疼。”
海浪冲到沙滩上,再慢慢退回去,他回头去看,派对离他已经很远了。
“想起来会头疼的话,就不要想了。”路巡用医生的那套话告诉他,“许多失去记忆的人,可能这辈子也无法想起失去的记忆,其实没什麽,至少我们是相爱的。”
“嗯。”周行朗点点头,有时候他也不愿意去想,因为早就意识到了,他和路巡的婚姻没那麽简单,在涉及过去的话题上,路巡总是半真半假,他一直以来都没有去追究背後的事。
朝海浪的方向走去,问路巡:“你要不要也把鞋脱了?”
“在这儿吗?”
周行朗脚尖完全渗入湿润的沙子里:“这里已经没人了,你脱了吧,沙子很柔软,试试看。”
海水已经漫到了脚边,路巡索性把鞋袜全脱掉,两只脚,一只是正常的,另一只是金属,虽然是仿生组织,可以活动,可他仍不愿露出来,也就是周行朗在这儿,他才愿意的。
海水一波波地冲上来,裤脚有些打湿了,路巡挽起一点裤脚,就站在浅滩处,浪花飞溅到了身上。
“怎麽样?我没骗你吧?”周行朗拉着他的手,朝前走,“沙子是不是很舒服?海水冲上来是不是好舒服?”
他猜路巡肯定好几年都没体会过这种感觉了。
“的确很舒服。”路巡低下头,看着海水慢慢淹没自己的脚丶脚踝。假肢是没有感觉的,可这一瞬间,好像能感觉到海水的温度。
他们沿着海边慢慢溜达着,牵着手走出去了很远,一个人也没有,裤子丶衣服都被打湿了大半,周行朗一边走一边弯腰捡好看的贝壳,开始揣在裤兜里,後来硌得他肉疼,就脱下上衣捧着。
路巡也帮他捡,不过不允许他往海的更深处走,虽然知道周行朗游泳技术不错,可海浪来了,谁也说不准。
周行朗倒也听他的话,走着走着,他忽然瞥见海水裹挟着一个蓝色的丶闪闪发光的东西朝他们卷来,还没仔细看,那蓝色的东西就到了脚边。
“什麽东西?”周行朗有点好奇,正要弯腰去看,就被路巡一下拦住:“退回去!”
这回他看仔细了,那是一只不足巴掌大的蓝色水母,正贴在路巡的腿上。
周行朗吓到了。
路巡没有动,脸色难看地说:“行朗,你站远一点。”
“这个是不是有毒?”周行朗也没动,四周一个人都没有,他甚至没办法求救。
“我让你站远一点!听见没有!”路巡动了怒。
那蓝色水母吸附在小腿处,动也不动,周行朗把衣服裹着的贝壳全部丢下去,他慢慢蹲下去,眼睛盯着水母。
路巡意识到了他要做什麽:“你别动它!”他怕水母给周行朗也蛰一下。
“我先把他弄下来……你放心,我会小心的……”周行朗大气也不敢出,忽地用衣服裹上去,用力一拽,把水母拽下来,再朝沙滩一丢。
没有朝海里丢,是怕到时候不认识这水母品种,影响治疗。
只是路巡的腿上情况瞧着并不乐观。
水母蛰过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红紫色,看起来像是在蔓延,周行朗直接把路巡背起,以他的力气本该很吃力,这时候却爆发出了超乎寻常的力量,把路巡背到了沙滩上,周行朗一手拿出手机打电话,一只手捂着他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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