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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老六真去皇安寺?”别说笑了,之前拿个经书也没说让哪一位郡王亲自去的,刚听到这个消息,赵禄就料定其中必有蹊跷之处。
这点赵礼倒是想得通,“那不是为了给个借口把老六封个郡王吗,不然一拖两三年,总不能让父皇自己说,是之前因为老五的事迁怒到他无辜的六儿子了吧?”
“……你什么时候能把这份口舌用到别人身上。”赵禄听着差点就觉得合理了。
赵礼不耐烦了,“好好好,你和二哥是聪明人,就我蠢,那照你们推测的说,老六不去皇安寺那是去哪里?再退一步,就算你们知道了,又想做什么?还能真把他差事搅黄了不成?”他们真以为父皇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赵禄沉默。
“三哥,你自己也好好想想吧,我都尚且不服二哥,何况朝堂上其他官员?他母族势大,三代镇国侯又如何,咱们外祖家难道就输他们多少了?我给父皇跪自然天经地义,给太子跪也能低头,但二哥?他还不够格。”
他觉得有些没意思,翻身起来就要走,赵禄也没拦他,只是坐在那里,看着赵礼吃剩一半的冰葡萄。
赵礼走前,又低低说了一句,“除了三哥,我谁都不服。”
那孟良媛就试试不敢让臣妾尝万蚁钻心……
按照规矩,孟初得在出府前一日去与郡王妃拜别,她带着怡兰刚进曲梧院,就见紫藤正拿着一大捧花丢在院子角落的竹篓里。
院中不像往常还能看见下人的身影,地上有几片落叶,在之前是绝不可能在曲梧院看到的一幕。
怡兰不着痕迹看了竹篓一眼,花开得正盛,花瓣上还有水珠,只是颜色繁杂,根茎也没怎么修剪,不像是用来装饰或插花用的。
紫藤过来给孟初行礼,“奴婢见过孟良媛。”
“不必多礼,不知郡王妃此时可方便?”
紫藤眼眸垂下,“郡王妃早有发话,长路奔波辛苦,孟良媛多休憩,请安就免了。”
孟初上前一步,“听说之前郡王妃玉体有恙,不知如今可痊愈?”
“倒无大碍,只是太医叮嘱了要养生不得见风。”
撒谎,府里进了太医可不是一件能无声无息的事情,自郡王妃抱病之日起,连府医都没叫过,哪里有什么太医之说。
紫藤话说到这,明摆着是告诉她见不了郡王妃了,而孟初与郡王妃不过是请安见过,说话都没几句,不用上赶着给人行礼本是件好事,可她还记得当日给郡王妃第一次请安时,她给的莲花钗和镯子。
也许在他人看来,这本就是郡王妃应该给的东西,郡王妃本人也没把那些放在眼里。
但无论给的人是什么心思,只要没有恶意,便没有什么应不应该,既然接了东西,便是欠了情分,更何况自进府以来,郡王妃从未对她有何算计,出府一事更没有什么计较,纵然有她如今还没成气候不值一提的缘由,但孟初愿意记郡王妃之前的不追究,若之后她有所敲打,孟初也自然不会仍然傻白甜的任她算计。
更何况紫藤明明有别的说法,却偏偏要提一听便假的太医之事,真的不是有所暗示吗?
久未出面的郡王妃、撒谎的紫藤、之前眼熟却很久不见的栀子、在曲梧院内手掌大权的卢嬷嬷。
除了她,府上真的没有人发现异常吗?曾经几乎坐冷板凳都要日日请安的许侍妾与春侍妾早已不曾来了,陈良媛最近更是没出过几次院子。
她攥紧怡兰的手,脊背挺直,日光透过曲梧院外的柳树,从回廊顶上精致的木刻空隙中洒落在她的眉眼,“若我说,我今日就是要见郡王妃呢?”
“孟良媛可要记得自己的身份,这里是郡王妃的曲梧院。”卢嬷嬷双手插在袖中,从院角偏房的小路上缓缓走来。
她目光阴狠,脸颊上的那颗大痣随着面部肌肉的抽搐而如蝎子摆尾一般。
“我自然知道我是殿下的良媛,嬷嬷又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孟初直直的看向她,几乎将奴大欺主四个字扇在卢嬷嬷脸上。
旁边的紫藤自卢嬷嬷出面,就低头站在一旁不发一言。
卢嬷嬷没有再走近,她停在廊下,从孟初的方位向那看,只能模糊见到一点她隐匿在暗中的脸。
“那孟良媛就试试,能不能闯进来。”
话音未落,从院墙处缓缓走出数位婢女,层层叠叠,站在卢嬷嬷和孟初的目光交汇中间。
怡兰紧张的掌心冒汗,她不知道主子为什么偏要去见郡王妃,她只是动了动身体,将孟初护在身后。
“郡王妃未有下令,你们胆敢对良媛不敬!不要脑袋了吗!”要说怡兰在宫里时也见过不少阴暗之事,但那些事从未被摆在明面上,纵然是斗得要死要活的两个人,见面都还能互相喊的亲热,这阵仗她是第一次见,说话的时候真是硬撑着一口气。
可对面的那些婢女,却只是麻木的低着头,不曾有所波动。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院外元德尖利的声音,“殿下到!”
这是故意说给里面听的,院中众人纷纷跪下。
赵祈一身云水蓝缎面圆领袍,背着手缓步进来,孟初也半蹲在地上,却抬眼与他对视,前者只是错开了眼,示意了身后的元德。
元德领会了意思,便直接开口怒斥:“府中无论各院奴仆皆是各司其职,无主子明令不得聚集,卢嬷嬷你是视府中规矩如无物吗!”
卢嬷嬷跪在地上,头压下去,谁也看不清她是何神态。“孟良媛明知郡王妃要静养,却胆敢在曲梧院闹事,藐视尊卑,哪里把郡王妃放在眼中,奴婢逾越当严惩,无论如何罚奴婢,奴婢都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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