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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第1页）

兄弟

夜里，继吴坐在天台上独自一个人喝着闷酒。小山子从他身後走来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挨着他坐下伸手拿过一听啤酒打开擡起来示意要和继吴碰一下。继吴想了一下还是擡起手和他碰了一下，二人一人各自喝了一口。

继吴情绪很低落低低的说了一句：“你赢了。”小山子不由的笑了一声捶了继吴一拳说：“说什麽呢？什麽赢了输了的？我们是兄弟，哪里来的输赢？”

“可是，咱妈还是选择了你爸。”继吴似乎非常不愿意说出这句话。

“不是咱妈选择了我爸。而是我爸是咱妈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小山子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为什麽？她为什麽不能选我爸。我爸那麽爱他，我爸等了他三十多年，这几乎就是他的一辈子了。”继吴不理解他的话问。

小山子看着继吴说“就是因为他太爱咱妈了，所以他不会让咱妈嫁给他的。”

“为什麽？”继吴继续追问。

小山子拍了继吴的肩膀一下示意他别急接着说：“吴家二爷有多强，有多麽的自信，多麽的骄傲不用我说吧。可是纵使如此他依然是老了，他的能力丶自信丶骄傲都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渐渐失去。可是咱妈呢，那麽的年轻丶美丽丶迷人。面对那样一个深爱一生的女人，如他那般骄傲的男人也会自惭形秽。所以他宁可孤独终老也无法忍受那样一个深爱的女人见证他一天天的衰老，直到有一天在病床上茍延残喘。他只想让咱妈记住那个强大丶自信丶骄傲丶一生都深爱着他的吴二白。”

“可是，我爸太可怜了。”继吴低低的说。

“心里有爱着的人，就不可怜。”小山子喝了一口手里的啤酒说。

“那，咱妈真的爱过我爸吗？”继吴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爱过，爱的刻骨铭心。”小山子回答的很坦然。

“真的吗？”继吴眼睛闪着光看着自己的大哥。

小山子看着满眼惊喜的继吴揽过他的肩说：“真的，那一年我已经十二岁了。很多事情都懂了。那一天，我去残园见咱妈。一进门就被杰伯伯给拉倒他住的院子不让我见咱妈。我问为什麽他没回答。三天後，我忍不住偷偷跑出去找咱妈，当我见到她的时候我差点没认出来。咱妈整个人憔悴的不成样子，她发现我远远的看了我一眼就让杰伯伯把我送了回去。就这一眼.....”小山子竖起一根手指，满眼坚定的看着继吴接着说：“就那一眼，我就感觉到那种伤心都快像水一样从她的眼睛里流出来了。”当时我不知道咱妈为什麽那麽伤心，後来过了好多年我才知道那是为了一个叫吴二白的男人。“说完他看着继吴笑了一下。

继吴听了似乎有一些释怀说：“我以为我仅仅是一根束缚了我爸一辈子的绳索呢。”

“别说傻话了。”小山子重重的拍了继吴的肩膀一下，似乎是在责备他接着说：“你总在跟我比，觉得我比你强好多。其实你不知道，我最羡慕的人就是你。”小山子说这话似乎有一些莫名的情绪。

继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小山子贴着继吴揽着他的肩膀说：“你知道吗，咱妈生的四个子女中只有你才是她的儿子。”

“这话怎麽说？”继吴满脸不解的看着小山子问。

小山子猛灌了一口啤酒说：“你看，我呢就是家族福利——我爸是正经的张家人，当年张大佛爷走了之後我爸一下就迷障了。本来呢用家族里的“替身”就可以治好可是偏偏抗战那几年被日本人给烧了。没办法只能通过强烈的刺激来唤醒他，我妈又怕他在与汪家人的斗争中丧命所以就来了那麽一出，这才有了我。我，自打几个月大就跟着白山的张家人过日子，一年也见不到咱妈几回。”

“你再看白玛，那就是一个去和亲的公主。甚至她连一个和亲的公主都不如。人家公主和亲都是成年了才送过去，可是她从娘胎里就到了康巴落几年也见不着一回。我估计要不是为了张家和康巴落修复关系都不会有她出生。我甚至觉得她就是咱张家还给康巴落的债。关键是，白玛不仅以身还债，而且还把自己的儿子也搭了进去，甚至见了面都不能与自己的儿子相认。年会那天你是没看见，白玛看着那个叫黎簇的小子那一眼叫人看了那个揪心呀。”

“再说继臣，咱那个小老四。那纯粹就是哄孩子的小玩具。当年那个解小九爷也不哪根弦搭错了，非要咱妈给他生个孩子。你也知道，那个时候正是与汪家斗争的关键期，解雨臣的作用不容小觑，而且考虑到一旦他加入与汪家的斗争危险系数就会大大提高，咱妈不想再欠解家一条人命就只能继续依着他，于是就生了继臣。继臣虽然在本家长大，可是也是咱妈回本家才能见得着。”

小山子撇着嘴看着继吴说：“你再看看你。打小就是吃着咱妈的奶，被咱妈抱大的。除了你要纹麒麟那件事没依着你，咱妈对你是百依百顺。你还不知足。”

叹了口气小山子继续说：“这是爱屋及乌。一个女人只有真心爱一个男人才会心甘情愿的为那个男人生儿育女。尤其是咱妈那样无比高傲的女人。”

一席话说完，两个人都陷入到深深的沉默。

沉默了一会儿，继吴又突然问出了一个问题：“那你说，咱妈和张会长是真爱吗？”

小山子想了一会儿说：“他们俩比较复杂，我爸呢就是本家里根本看不上的一个纹穷奇的。咱妈呢是家族里血脉最尊贵的龙母，他们俩怎麽说也不搭对儿。而且据说最早我爸也就是咱妈的一个护卫，後来是佛爷身边的一个副官。後来咱妈到了长沙去投奔佛爷在长沙住了两年，我爸和咱妈那几年接触的挺多，俩人应该是有一些交情的，但应该不是爱情。至少，咱妈应该是没看上他，要不然他俩不早成一对儿了，哪还会有以後那麽多事。”

“嗯”继吴赞同的点点头。

看得到了认同小山子继续说“我爸是正经的张家人，虽然很早就离开张家但是张家严密的血脉等级制度在他心里是根深蒂固的。即使後来他喜欢上咱妈他也不敢去追求，而咱妈又心里装着个吴家二爷。”

“那你觉着他们俩是从什麽时候开始互相喜欢对方的呢？”继吴似乎释然了很多。

小山子想了想说：“我爸应该很早就喜欢咱妈了，毕竟像咱妈那样高贵的女人能够心甘情愿的给他生个孩子，依着他的性格他一定会心存感激。而感激这种情愫很容易演变成爱慕，更何况是对于咱妈这种女人。至于咱妈那就很难说，毕竟咱妈那可不是一般的女人。”

小山子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咱妈，身边从来不缺乏追求者。而我爸又是一副隐忍的性子。”停了一下小山子似乎想通了，一只手比划着说：“打个不是很贴切的比方，咱妈昂首挺胸的往前走的时候会看到身後站着的人吗？”继吴看大哥看着自己于是摇摇头。

小山子继续说：“对，看不到。而我爸就恰恰是一直守护在她身後的那个人。她根本看不到。除非有一天她停下脚步，转过身，低下她高贵的头。”

“那，如果咱妈一辈子都没停下来，没有转身，没低头呢？”继吴继续问。

小山子笑了一下无奈的说：“那我爸会比你爸更可怜。毕竟他的一生更加的漫长。”

“他不会选择离开吗？”继吴不理解这种执着问道。

“不会！你不懂，白山这一支的张家人自从几百年前起就以忠诚着称。所以历代的族长家里都会有几个那一支张家里出来的杰出子弟作为护卫。而我爸就完美的继承了这点品质，当年佛爷在的时候他忠诚的守护佛爷，佛爷走了他就忠诚的守护九门和咱妈。这种使命感是源于他的血脉的，除非他死了，否则他不会离开的。”

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後继吴低着头说：“听你这一说，我倒是真的为张会长感到几分高兴了。百年的忠诚和守护如果都换不来一个人的回头，那人间就真的太让人绝望了。”

听了这话小山子看了继吴一眼笑了一下说：“行了，酒喝完了也该回去休息了。”说着站起身拍了继吴的肩两下说：“天冷，早点休息。要不然咱妈又要惦记你了。”说完就转身走了。

继吴回过头大声的问了最後一个问题：“为什麽张会长是咱妈唯一丶也是最好的选择。别人不行吗？”

“不行，因为，我爸是唯一一个可以让咱妈认识到自已错误并且让她醒悟的人。真正好的婚姻不是一方单方面付出，也不是单纯的纵容另一方，而是双方互相付出，互相包容成就双方。”小山子大声的回答着，却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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