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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灵。」纪雪看着谢灵的笑脸,想了想说:「你上次说,我们是什麽关系我说了算,那我觉得,要订婚的话,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个台阶,让我有机会同意才行?」
谢灵放下筷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她当然听懂了纪雪话里的意思。
纪雪看出谢灵眼中的惊喜之色,又记起指节上的钻戒,她缓缓举起手背让手指上的钻戒对着谢灵,笑道:「也不对,你送的戒指我都戴上了,某种程度上,我应该算是已经同意了,既然这样,那不如订婚的事情就听你的吧。」
「这麽快就改口,你说真的?」谢灵并不是霸道□□的人,可是在这件事上,她还是希望可以简单一点,顺利一点。
她先前还在担心,自己回家找爸妈说会不会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毕竟订婚和结婚一样,都是两个人,两个家庭的事……那个家暂且不提,她这边虽说暗搓搓准备了好了一切,可还是要纪雪点头才行的。
何况,她们两个订婚,她的父母肯定是要问一下纪雪的父母的,到时候要怎麽说?怎麽办?把她刚赶走的刘玲花和纪祖再请回来?
别开玩笑了,那两个怎麽配得上和贺蓉和谢鸿飞做亲家?
她们根本是两个极端,贺蓉和谢鸿飞要知道刘玲花和纪祖是怎麽当爸妈的,非得当场掀桌子,把菜盘子扣到他们脸上去不可。
何况,那家子现在怕不是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而她,也不愿意让纪雪再见到他们,出於她的私心,她甚至不愿意让纪雪恢复记忆。
毕竟在纪雪丢失的那段过往里,实在找不出几件好事情,包括她们之间,也是层层叠叠的,布满了无法轻易说清的误会。
她不想让纪雪记起那些糟糕的事情,但纪雪本人显然不是这麽想的,因为她已经开始好奇自己的过去了。
「可是,订婚的话,双方父母是不是都要出席?」
谢灵看着纪雪皱起的眉毛,心中好似被番茄的酸味浸透了,轻轻颤抖,她知道她最不想要听到的问题马上就要来了。
纪雪也放下了筷子,她的神情说不出的落寞:「我的脑袋坏掉了,不记得我的父母是谁,从医院里醒来以後,也没有自称是我父母的人联系过我。」
「谢灵,我以前有跟你说我家里的事情吗?」
谢灵看出纪雪的眼中的希冀,缓缓摇了摇头:「没有,你没有跟我说过你家里人的事。」
她说的是真话,不光是她,纪雪从未和任何人提起自己的父母,就算被别人问了,也是淡淡地说一句他们是农民,就再也不提。
谢灵知道,纪雪不是觉得他们拿不出手,而是说不出口,纪雪的心里是压根就不愿意承认那两个人是自己的家长的,哪怕在父母前面加个养字。
不然,她要怎麽坚信自己不是谁的傀儡,又怎麽能拼尽全力从那个小地方走出来。
她能有这样的决心,还要多亏刘玲花的坦诚。
——在纪雪叛逆期时哭着问她为什麽要这麽对自己的时候,她无比认真而鄙夷地说了那句:「你不过是我捡来的,没把你饿死都是我积德,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
看着刘玲花嫌弃的表情,纪雪想起她好像是见过那个表情的,什麽时候见过呢?
她看着刘玲花转身离去时对她的那一瞥,浑身一震,她记起来了,那是刘玲花给纪博擦屁股时才会露出的表情。
……
原来,真的是这样。
原来,他们并不只是重男轻女,偏爱纪博,也不只是因为她没能分化成alpha,所以才不喜欢她。
原来,她小时候听到的那些嘲讽都是事实。
呵呵,想来也是,那个不过住着百户人家的小村子,又有什麽事情是能真的成为秘密的呢?
纪雪记事起就有不少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嘻嘻哈哈嘲笑她是捡来的,但在那样的环境里,又有哪个孩子不是被自己爸妈从垃圾堆丶河边丶苞米地丶小树林里捡来的?
其实真相早就告诉她了,一直以来,都是她自欺欺人,自以为那是她的父母。
事实上,只不过是养父母。
可是有这样的养父母,也是恶心的。
恶心的人,恶心的事,每一次想起都是她给自己的惩罚,所以她闭口不谈。
这些原由谢灵是清楚的,可是她不能说,她无法解释自己为什麽会知道这些。
就像现在她面对因被空白侵占整个脑袋而痛苦的纪雪,也只能轻声安抚:「不着急,还有的是时间,再等等,等你心情好些,我们再想这个问题。」
纪雪强忍着脑袋发沉发疼的感觉,看向起身走过来的谢灵:「你能帮我吗?帮我找回我的过去。」
「找回你应有的过去吗?好,我帮你。但是现在先不要想这个,好吗?乖,听话。」谢灵站在纪雪的座椅旁边,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手心轻轻摸着那滚圆的後脑勺,尽可能让她放松下来。
纪雪的纠结来得很突然,好在谢灵十分擅长转移话题,从火锅店出来又带她进了电玩城,对着娃娃机一坐就是半个多小时,贡献的游戏币一把接一把。
谢灵盯着那个进门时就吸引住了纪雪目光的娃娃,恶狠狠拍下按钮,爪子又一次空了。
纪雪被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谢灵逗得捧腹大笑:「抓不到就抓不到啊,我就是觉得它好看,没说一定要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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