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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惊听到车门开关的声音,是俞昼也下了车。
“为什么?”俞昼似笑非笑地说,“这种方式不好吗?”
好吗?当然不好。
有一股湿漉漉、阴森森的潮气在沈惊胸膛里冲来撞去,他很想要尖叫,很想用板砖划手腕。
“哥哥,”沈惊深呼吸,转过身直视着俞昼,“你没有尊重我。”
俞昼单手插兜,走到沈惊面前,微微俯身:“沈惊,我认为今晚让你去参加这场聚会,已经是对你的尊重了。”
弟弟在餐厅顶楼待了多久,他就在楼下待了多久。
散场的时候,他看到那些人拥抱了弟弟,弟弟笑得很灿烂,他拥有了自己的朋友。
俞昼知道他应该要为弟弟感到开心,但是他根本无法做到。
五年前,他第一次在下风的贫民区里见到沈惊,他就认出了沈惊和他是同一类人。
但是现在,沈惊好像一点、一点地从只有他们的世界里抽离了,这是不对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哥哥,”沈惊一直在用力地深呼吸,“我要去看病,你也要去。”
“哥哥,”沈惊重复了一遍,言语更加笃定,“我要去看病,你也要看病。”
俞昼唇角上扬,一只手抚上沈惊滚烫的后脖颈:“沈惊,你确实是生病了,但你已经在看病了,不是吗?”
铁门敞开着,被风吹的晃动,碰撞声格外凄厉,鬼哭狼嚎一样。
沈惊拍开俞昼的手,尖锐地喊道:“哥哥,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俞昼拈了拈指尖,上面还残留着沈惊皮肤的温度。
没错,只是残留。
弟弟把他的手拍开了,弟弟不让他碰了。
像是有一根针钻进了脑袋里,针尖对着最敏感的那根神经又戳又挑。
痛楚越尖锐,俞昼嘴角扬起的弧度就越大:“沈惊,你每天都在吃药,定期接受检查,这不是在看病吗?”
沈惊深深地吸气,竭尽全力保持冷静,用力到声音都在颤栗:“哥哥,我不正常,难道你不知道吗?”
俞昼深深地看着沈惊。
不正常吗?没有不正常,很正常。
从五年前第一次见到沈惊,俞昼从来没有觉得沈惊是不正常的,沈惊是和他一样的人。
他们应该有自己的一个世界,别人都进不来,他们也不会出去。
他们在这个世界里相依为命,他们就是正常的。
“沈惊,你怎么会不正常呢,”俞昼笑着说,“你是正常人。”
沈惊反问:“我是正常人?我怎么会是正常人啊?”
俞昼微微俯下身:“沈惊,我确信,你就是正常人。”
他的脸距离沈惊非常近,温热的唇息扑洒在沈惊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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