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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桉会跟着薄轶洲来,代表她已经知道了薄家的事情,宋敏芝注意到她的视线,少顷,眼皮微微垂下,没有扎针的那只手拇指轻轻摩挲盒面,解释:「那个本来是留个靖康的。」
向桉望着她。
她说这话时唇角了一丝很淡的笑,须臾,抬眸看回向桉,首饰盒塞进她的手里,确认她的猜想:「我嫁给薄轶洲的父亲时,陪嫁有一块家里传下来的稀有玉石,後来让人打成了两副镯子,想送给未来的儿媳妇,没想到那副永远送不出去了。」
「看看喜不喜欢?」她示意向桉手里的盒子。
向桉打开盒子,低眸看了看,诚心的:「很喜欢,好漂亮。」
宋敏芝听到她的话,也高兴,温柔笑道:「喜欢就好。」
镯子用浅色的丝绒布包着,只露出了一半,但从颜色和内侧花纹都能看出制作工艺和材料的精良。
宋敏芝年纪大了,近两年大大小小各种病不断,情绪受影响,比先前还要再多愁善感一些。
她看着向桉看那只镯子,眼眶微湿:「轶洲他这几年不经常回家,」
宋敏芝:「他......他怕我和他爸看到他想到他弟弟。」
向桉盖上盒子,想到薄轶洲的反常,所以是因为这个,她才会觉得他虽然家庭幸福,但跟父母却并不亲近。
宋敏芝半低头,眼睛里蓄的泪从眼尾溢出一些:「他一直在怪自己,怪自己当时如果不叫靖康去看日出,或者前一晚没有通宵处理学校的事,事发时反应及时一点,可能就不会出现那麽严重的意外。」
宋敏芝:「靖康刚去世的前两年,他只回过家一次,一直在国外出差。」
向桉自己也有亲人,当然知道亲人逝去的痛苦,她不由自主地攥紧手中的盒子。
宋敏芝想起往事,情绪稍微有些绷不住。
一个儿子因为意外去世,另一个儿子也有了永远走不出去的心魔。
「我和你爸爸那时候只以为他是单纯地接受不了离开靖康离开的现实,所以即使想他也从没有催他回来过......」宋敏芝泪砸在手背,「後来才知道他那两年一直在接受心里疏导。」
宋敏芝:「他没办法原谅自己,觉得无法面对我们,也觉得自己不配得到幸福。」
向桉无法想像在一个儿子已经去世的情况下,宋敏芝夫妻俩又得知另一个儿子在做心理谘询後,是怎样的心情。
她微微倾身,两臂拥住宋敏芝的肩膀,轻轻拍她的背。
宋敏芝在她怀里情绪崩溃,泣不成声:「他到现在都没有走出来,他还是不常来看我们,我也知道......你们不像是他说的他喜欢你很久才结婚。」
自己的孩子自己怎麽可能不懂,薄轶洲和向桉回来过两次,她就看出来了,薄轶洲结婚只是为了让他们夫妻两个安心。
房间寂静,只有宋敏芝吸气和努力克制却也压不住的抽泣声。
向桉缓慢地拍着她的背,目光落在墙面的钟。
「小桉,我希望你们能够幸福。」宋敏芝低声道。
再从宋敏芝房间出来,向桉轻声把身後的门带上。
薄海东不在,他这两天照顾宋敏芝,晚上睡得不好,大概在别的房间补觉。
向桉在原地站了会儿,片刻後,往前几步,反身靠在走廊栏杆上,从口袋掏出手机,垂眸看了几秒,打开,调到和薄轶洲的对话框。
向桉:[扫完墓了吗?]
薄轶洲应该是没再开车,回得很快。
薄轶洲:[嗯。]
向桉:[什麽时候回来?]
她对着宋敏芝的卧室拍了张照片:[刚妈还念叨你。]
之後她又拍了右手的盒子,也发过去:[还给了我这个。]
向桉:[好漂亮。]
向桉:[你回来戴给你看?]
向桉:[漂亮。]
向桉:[【兔子眯眼欣赏】]
对面人可能知道她是在安慰他。
静默几秒後,没再发文字过来,而是拨了条语音。
向桉往远离宋敏芝房间的方向走了几步,接起来:「怎麽打电话?」
薄轶洲还在墓园门口,没有进去。
他几个小时前就到了,一直坐在车上,此刻听到向桉的声音,一直沉沉压在胸口的气似乎才缓解一些。
他把车重新启动,降了车窗,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墓园,缓声:「要晚一些才能回去。」
向桉不清楚他那边的情况,只知道他的情绪确实不佳,前倾身体,两只手臂都搭在身前的栏杆,压低声音:「可是我想你了......」
她难得说这样的话,薄轶洲也被她弄得一愣,之後低眸浅笑。
片刻後,他左手从方向盘滑下,落下的目光再次抬高,凝神几秒,他终於是没再坐在车上,车子熄火,拉开车门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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