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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丘接过去,爬上床,放下床幔。床幔其实并不厚,可以隐隐约约地看见里面人影。他动作很快,松生接过林丘递出来的已经被叠的整整齐齐的手帕,二人的指尖一触即分,药膏被藏在里面,从外面看不出任何污秽。
松生把他褪下的脏衣服全部扔掉,以免面皮薄的小弟子看见了伤心。其实今天的事算得了什麽呢?值得他这样又羞又怕地掉珍珠。
他在脑海中回想今日的场景,嘴角勾起,眉目柔和了几分,觉得他胆小得可爱。
他回去的时候,林丘还躲在床上哭,声音较之前小了一些,他悄无声息地进了房间,没有叫林丘发现,然後坐在椅子上打算听听他能哭多久。
哭声渐弱,不久後,便只有断断续续的抽噎了。
他听见床上有些动静,知道林丘要起来了,将桌上已经冰凉的茶水用灵力加热到一个合适的温度,然後闪身离开房间。
外面有几家成衣铺子的款式很新颖,松生打算去挑几件合适的给林丘,顺便哄一哄他。
经过掌柜的身边时,掌柜的眼神中蕴含着毫不掩饰的谴责:
这些年没见,这人现在变得一肚子坏水,刚刚回去就把人弄哭了,连衣服都扔掉了,真是不知道在里面玩些什麽花花手段,那孩子虽长得乖巧漂亮,但年纪不大,真亏他下得去手。
呸,令人作呕!
第32章
林丘的情绪大起大落,不知何时睡了过去,松生挑完衣服回来的时候听见他绵长而稳定的呼吸声便知他已经睡下。
松生用手背掀开垂落的床幔,看见满脸交错纵横的泪痕的林丘,凝聚了一些水给他擦擦脸,顺便把他背後自己够不到的伤抹上药。
次日,十万大山的边界,一艘飞舟朝着冀东淼城的方向驶去,路途遥远,林丘猫在自己的小角落里不出声,也没有穿松生给他买的新衣服,自我开导了一路,在到达冀东淼城的前一夜,他终於想通了。
不就是被看了吗,都是男的有什麽好计较的,都怪那之前的经历太过离奇,又挨了罚,才会身心俱疲,嚎啕大哭,这是种种压力堆积之下的必然结果,不能怪他。谁还没个脆弱无助的时候?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那就当它没有发生过吧。
等身上的伤好了,所有痕迹都被掩埋,他林丘又是一条好汉!已经因为这件事错过灵族的游玩时间,冀东淼城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
卯末辰出,二人顺着水流的方向前进,最终经过淼城的港口上方,从渡口进入淼城。
经过港口的时候,林丘站在船边向下眺望,满目皆是颜色幽深而平静的水面,刚刚进来的路上,二人经过一处狭窄的关隘,林丘本以为里面的不会很大,看没成想进来之後两边陡然开阔起来,整体形状似一块玉玦。港口被包围在里面,避风避浪,这样的地理条件可谓得天独厚。
众多体型巨大,风格各异的货船停泊在水面上,货仓内载满了货物,搬运工人正在将货物搬出货仓,来自天下各地的行商操着带口音的官话相互交谈,不会说官话的也找了个译者带在身边,遇上合适的,当场便定下了交易。
一眼望过去,贫穷,富有,衣裳褴褛,光鲜亮丽尽收眼底。
林丘的脚刚刚踩在地上,一直等在渡口周围揽客的人就围了上来,争先恐後地叫起来。
「小公子要不要买份饭,都是现做的还热着呢,一路舟车劳顿正好填填肚子。」
「小公子,吃完顺便到旁边的客栈歇歇,我们客栈不管白天黑夜都有热水,随叫随到。」
「小公子,您别听他胡说,他们家尽宰你们这样外地来的人,我们家物美价廉,是百年老店,那都是出了名的。」
「小公子……」
林丘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便「呼啦啦」凑过来一圈人,把林丘围得水泄不通,与他同行的松生仿佛一团空气,没有一个人敢凑上去说话,都围在面善好骗的林丘身边。
林丘好声好气地同他们讲了几句,没一个人当回事,只好板起脸抬高嗓音叫了几句才把他们赶走。
林丘脱身後快步走到松生身边,生怕被追上,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人已经转移目标,去找另外几位刚刚上岸的年轻人了,这些人常年累月地待在码头揽客,练就了极好的眼力,专找那些看起来就手头宽裕的年轻公子小姐哄骗。
譬如林丘,譬如现在被围住的那群人,像松生这样一打眼就知道阅历丰富的人,他们压根儿不会往上凑。
林丘跟在松生後面,往街上走,身後的揽客声和好声好气的拒绝声逐渐模糊在宽阔街道上新的鼎沸人声中。
光光走这几步路,林丘就初步已经感受到淼城的繁华了,走到哪里都很多人。
松生走在前面带路,看起来对这地方很熟悉:「先找个客栈落脚。」
「师尊,你认得这里的路,从前来过吗?」
「许久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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