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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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言而有信 提出做孟霁的私属沈介是认（第3页）

而凡以中正二品起家任仕者，基本上都能很快升到官品五品以上。

也就是说，司马乂许了沈介一个平步青云的机会。

也是他唯一能够入仕的机会。

是他生来就有，却一度失去了的机会。

是他以为，再也不会拥有的机会。

在那一瞬间，沈介感觉到一股热血从足底直蹿到了脑门心，他整个人好像都要沸腾了。

沈介在眨眼间便想了很多东西——

司马乂开朗果断，虚心下士，的确是个可以跟随的主公。

虽然眼下河间王同成都王手握重兵，在外虎视眈眈，可有自己在，未必不能助司马乂在洛阳站稳脚跟。

他甚至在转瞬间，已经想出了一套稳住二王的方略来。

然而在他一眼瞥到孟霁的时候，体内那股子沸腾的血液，忽然就冷静了下来。

一切的利弊，一切的权衡在这一瞬间都失去了重量，轻飘飘地就飞走了。

沈介的心里，立刻有了决断，他敛了敛衽，朝着司马乂庄重一礼，“承蒙殿下擡举，介原不该辞，只是介眼下尚在孝期，实是不能奉召。”

语气坚定，毫无犹疑。

于是，当他擡起头来的时候，便见到孟霁那双几乎拧成一团的眉毛，陡然间便展开了，好像一只飞鹰高高地扬起翅膀，欢快地冲向了天际。

那一瞬，沈介那颗飘忽忽的心，才仿佛落回了那个熟悉又安适的地方。

及至两人辞出殿外，孟霁还是没能想明白，为什麽沈介会拒绝这麽千载难逢的机会。

眼见着四周无人，孟霁拽住了沈介的袖子，“你为什麽不答应长沙王？入仕当官，不是你从小的志向吗？”

沈介柔声道：“不是说了吗？我还在守孝。”

“少来，你剩下的孝期也没多久了，我看司马乂也未必不肯等你一等，你如何就一口回绝了？”孟霁拽着人家的袖子不撒手，俨然是要逼问出一个答案来。

沈介由得她将自己那件御赐的名贵衣裳拽得皱巴巴的，只是温柔地看着她笑，“那刚才殿下说要辟你做中护军，你不也拒绝了吗？”

“你是因为知道，我必然不肯留在洛阳，才没有答应的？”孟霁有些惊讶。

“我承诺过的，以後再不乱跑，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沈介停下脚步，认真地望进孟霁的眼睛里去，“我说话算话的。”

“那我要是当时答应留下来做这个中护军了呢？”孟霁有些俏皮地眨眨眼睛，“那你不亏死了。”

沈介就笑了起来，“不亏，我总是跟着你的，你做将军，我就做你的私属部曲。别的事情我做不了，但总可以照顾你的衣食起居。”

沈介这麽说，倒也不是随口哄孟霁的。

西晋的士庶之别全在官位上。

沈介不出仕，又失去了父祖郡望庇护，那麽他之前作为公卿子弟享受的一切特权就都失效了。

作为一个平头百姓，他就得承担徭役赋税。而唯一能躲避徭役赋税的方法，就是做豪族大姓的依附民。

所以，提出给孟霁做私属，沈介是认真的。他是愿意将自己的人身自由让渡给孟霁的。

然而孟霁显然跟他想的不大一样。

“哦——”孟霁故意拖长了音调，“原来你想共我铺床叠被。”

孟霁说完促狭一笑，甩手走在了前面。

沈介愣了一下，在反应过来孟霁的言下之意後，耳根便难以抑制地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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