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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第6页)

国师琢磨了一阵,觉得三殿下应该是想将祖媞神的事移交给东华帝君。国师这人,做事讲究善始善终,没有试过做到一半的事中途交给别人,不禁心生不舍。待谢孤栦离开後,国师试探着问连三:“殿下这是不打算再继续寻找祖媞神了吗?”问出这话後想起来,“帝昭曦说当日祖媞神化为了红莲子,被墨渊神种去了南荒,”他方才恍然,“殿下如今不能上界,自然不便寻访,的确该将此事移给他人才是。”

他自问自答了半天,三殿下泡在灵泉中,只微微擡了擡眼皮,纠正他道:“是祖媞的一口灵息化作了红莲子,而非祖媞化作了红莲子。”

国师有些糊涂,但他自认为自己此前听懂了昭曦的话,搞清了两者的关系:“既是祖媞神的灵息所化,祖媞神化光後在这世间又再未留下旁的什麽,那祖媞神复生的所有希望,照理来说,的确只能寄托在那枚红莲子上了。红莲子便是祖媞神,祖媞神便是红莲子,似乎并无不妥。”

三殿下不置可否:“昭曦也想让我这麽认为,”他一只手靠在池壁上,面无表情道,“正因他想让我这麽以为,我反而觉得,灵息是灵息,祖媞是祖媞,红莲子此时不在南荒,祖媞此时亦不在南荒,祖媞即便复生,也是从光中复生,同红莲子并无干系。”

国师喃喃:“既然通过红莲子并不能寻到祖媞神的踪迹,那殿下又一直追寻红莲子的下落……”

三殿下淡淡道:“不寻红莲子,未唤醒帝昭曦,我也不知祖媞的下落竟同红莲子并无干系。”

国师窒了窒,将他们一路行来之事在脑中过了一遍,发现果然如此,然连三此时对于祖媞真身的推测已经超出了国师的智识范围。须知当国师同凡人在一起时,通常是他让凡人觉得他说的话超出他们的智识范围。国师感到了一种风水轮流转的痛苦,他半捂着脸问道:“殿下的意思是,帝昭曦骗了我们,其实什麽有用的都没有告诉我们是吗?”

“也并非什麽都没有告诉我们。”连三看了他一眼,“至少看他的态度,祖媞神应该很安全,用不着我多此一举施加援手。”

国师想想也是,又忆起数月前,连三按照谢孤栦送来的冥司笔记前去通衢之阵的阵点寻找祖媞线索,重返京城後,曾和他有过一次谈话,那时连三曾揣测祖媞就复生在此处凡世。

“殿下依然觉得祖媞神是复生在我们这处凡世是吗?”国师有些不确定,“那用不用我去跟着帝昭曦?他虽刁滑,口齿严密,但难保哪一日行止上不露出什麽蛛丝马迹来。”

“不用,”三殿下仰头望着顶上那一片古树,神色中泛出一丝兴味索然之意,“我并不是非要知道祖媞在何处。”他揉了揉额角,“此事复杂,且原本不该我管,做到这个程度已足够了,後续自有帝君处置。”

三殿下不爱揽事上身,国师其实也没有那麽喜欢做事情,虽然对半途而废感到遗憾,但总的来说他还是同意了连三的观点,觉得此事到此打住罢了。正要退下,听到灵泉的水雾之中,三殿下忽然向他道:“回京後,你多看着烟澜一点。”

连三这个吩咐乍听来得有些突兀,国师往深里一想,惊了一跳,哑然半晌:“殿下的意思是,祖媞神的那口灵息,被墨渊神种在南荒的红莲子,有可能是长依仙子,呃不,烟澜公主?”

“十有八九。”三殿下语气平平回他,像是叙说一件极寻常之事,“南荒,红莲,还有一副轻易便能修成仙身的好根骨,除了她,也没有别人了。”

国师倒吸了一口冷气:“既然烟澜公主便是当年那口灵息,”他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想象力,“那祖媞神若是再次从光中复生,会否就复生在烟澜公主身上,或者,”他无法平静地道,“如今的烟澜公主,其实正是尚未觉醒归位的祖媞神?”

三殿下没有正面回答他的揣测,只道了“或许”二字,像是因已打算不再管此事了,故而便真的不再关心,也不在意,对验证烟澜是否是祖媞也全然失去了兴趣,能记住吩咐一声国师好好保护她已是他能尽到的最後责任。

国师只能就此告退,但心中却有巨浪翻涌,久久难以平静。

此次与北卫礵食之战,意义着实重大,可保大熙西部与北部边境数十年安稳,即便天子垂拱而治,盛世亦是指日可待,故而大军回朝之日,皇帝悦极,亲自出城相迎,并于是夜在宫内丹晖楼设宴,大飨功臣。

宴至子夜方罢,臣工们三两结伴离开丹晖楼。国师今夜多饮了几杯,脑筋不大清楚。彼时正值翰林院修撰廖培英自他和三殿下身旁经过,小廖恭谨地同他和连三打了个招呼,国师想起这廖修撰也是认识成玉的,稀里糊涂地就同小廖寒暄了一句:“上次见你还是给衆位公主评画时,你向红玉郡主求了幅字帖,可求到了吗?那字帖可合你的意?”不待小廖作答,又添了句,“对了,郡主她小人家近日可好吗?”

原本正欲作答的小廖听闻国师问成玉可好,默了一瞬,面上神情有些奇特:“国师大人难道不知……郡主她已前往乌傩素和亲去了吗?”

“和亲?”国师一怔,酒蓦地醒了,立刻看向了身旁的连三。国师看不出三殿下的表情有什麽变化,只见他静了会儿,方淡声问廖培英:“和亲,怎麽回事?”

廖培英有些愣愣的:“大将军也不知道吗?”神色落寞道,“熙卫之战,为使乌傩素能与我大熙顺利结盟,郡主自愿和亲乌傩素,嫁给他们的四王子敏达,和亲队伍腊月十七离的京,已去了二十日了。”说完这篇话,廖培英停了停,补了句,“郡主大义,乃宗室子弟之楷模。”虽是称赞成玉,语声中却难掩郁色和失落。国师听得出来,那是廖修撰对成玉的心。

三殿下的表情像是空白了一瞬,国师也没看得太真切。廖修撰拱手向二人告辞,国师颔首回了礼,偏头再看连三时,只见他一切如常,只是沉默地望着远处,不知在想着什麽。国师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远处是一片梅林。

次日皇帝召见了连三,国师亦在座。御书房中,君臣寒暄了几句,皇帝主动提及了成玉和亲之事。成筠言说自己的无奈,称四王子敏达主动求娶,先时已拒绝了乌傩素王太子求娶烟澜,若再拒绝敏达,恐不仅不能同乌傩素结盟,还要交恶,故而只得应允婚事。

国师这才知道成玉和亲的内情。国师两朝重臣,深得皇帝敬爱,故而同皇帝说话一向利落不绕弯子。国师蹙眉:“臣原本以为,以陛下对红玉郡主的疼爱,此情形之下,会再遣十九公主前去乌傩素和亲,而不是舍郡主远嫁。”

成筠沉吟了一下:“大将军驰援贵丹时,令国师好好看顾烟澜,将军在前线拼死作战,朕自然不能令将军有後顾之忧。”顿了顿,“再则红玉她很懂事,知道了朕的为难之处,主动答应了这门婚事,以解国之危难。”

涓滴不漏的一席话,令国师哑口无言。的确,乌傩素只看上了成玉和烟澜,熙乌结亲,只能这二女前去。连三要看顾烟澜,站在皇帝的立场,彼时做此种二选一的选择时,令成玉前去和亲,反是卖了连三极大的情面。皇帝在这桩事里的处置,确无不妥。可,这真的是三殿下的选择,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吗?

不待国师想出个所以然来,连三开口了。三殿下回皇帝的声音很稳:“谢陛下对烟澜的照看,陛下隆恩,臣不胜感激。”关于成玉,他没有提说一个字。

二人步出皇帝的书房,国师斟酌了又斟酌,终归没忍住,问连三:“我也知殿下来此世,原本便是要保烟澜公主重回九天,再登神位,所以不能令身体不好的公主前去那苦寒之地,可殿下就放心郡主前去吗?郡主自幼长在京城,身体底子虽然不错,但也恐受不住煎熬,不如我们再想想还有没有什麽办法能让郡主……”

连三打断了他的话,淡然道:“那一夜我既已做出了选择,从此後便和她再不相干,她嫁给季明枫也好,嫁给敏达也好,是她作为一个凡人的命数。凡人自有凡人的命数,我不便相扰。”

国师愣住了。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这番话冷静又理智。正如三殿下所言,他既已做了选择,就该利落地同成玉划清界限。可真正喜欢一个人,果然能够如此平静如此淡然地面对心上人的远嫁吗?国师突然想起了那夜在大渊之森的山洞口帝昭曦的所言。昭曦对他说,“若你果真同他相熟,就该知道,他的喜欢不值钱。至于真心,他对阿玉,大约有三分真心吧,不能更多了。”他又想起了那夜连三的那句话:“我可能真的没有那麽喜欢她。”

国师看着连三离开的背影,一时不能言语。他第一次有些明白,为什麽许多人说连三风流无情,他也是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三殿下的心,其实有些狠。

成玉在做梦。梦中,她正前往乌傩素和亲。

和亲队伍自腊月十七离京,一路疾行,十来日後,到了熙朝的西边国门叠木关。西出叠木关,便是绛月沙漠。沙漠贫瘠,人烟寥寥,因此朝廷未设官署,只大体将这片沙漠并入了蓟郡,由蓟郡郡守代天子牧。马匹难渡沙海,因此送亲队伍在叠木关换好了蓟郡郡守为他们备好的驼队。

出叠木关,入沙漠,所见俱是连绵的沙丘,走了三四日後,始见绿洲。有些小绿洲中扎了村寨,可供驼队补给,但更多的绿洲中,只是零散着一些废墟,隐约可辨出城邑的模样。

护送成玉前去和亲的将军姓李,从前戍过边,对绛月沙漠算了解。李将军告诉成玉,沙漠之中有许多故事,潜伏着许多危机,也孕育着许多生机。一场流沙就能让一个部落灭亡,一处水源又可以令一个族群复生。

成玉远目莽莽黄沙,问李将军,水既然代表着生机,那沙漠之中,大家应该都很喜欢水了?

李将军却摇了摇头:“也不尽然。郡主可知,从前这片沙漠也是很繁荣的,位于沙漠中心的盐泽湖三角洲地区,更是富庶丰饶的所在。开朝之初,高祖还曾在那里设过郡。然有一年绛月之夜,沙漠里却突然发了洪水,整个绛月沙漠一夜之间为洪涛所据,滔滔洪流之下,所有繁华一夕成空,朝廷自此方知其无力掌控开拓这片沙漠,那之後才任它荒弃了。”

成玉听着这段两百多年前的旧事,仿佛在听一个遥远的传说,彼时她并没有将它当回事。可谁能料到,就在这段对话结束後的第三天夜里,两百年难遇一次的绛月沙漠的洪水,便被他们给遇上了。

沙地震颤,驼铃慌乱,绛月之下,不知从何处生起的洪流携着黄沙向送亲的驼队涌来,像一匹恶劣而狡猾的兽,踩着优雅的步伐,不紧不慢地吞食身旁的一座又一座山丘,以此震慑吓唬目光尽处的猎物。

四面都是洪涛,送亲队近千人就像是被兽群包围的羊羔,成玉在绝望奔逃的人群中急惶地寻找朱槿丶梨响丶姚黄和紫优昙,脑中昏昏然想着,在这天罚一般的困境前,仅靠人力他们绝无可能获救,靠花妖们的力量,或许还能解此危难。可她跑得腿都要断掉,叫得声音都要哑掉,却四处都寻不见花妖们的踪迹。

就在她满心绝望之际,有两名侍卫找到了她,将她拖抱着带去了最高的沙丘。侍卫们扶着她在那高丘之上站稳,她转身回望,见急涌而来的洪流蓦地便吞掉了丘下的驼队,前几天还和她玩闹的驼队向导的小女儿哭着向她求救:“郡主姐姐救我!”她立刻便要冲下沙丘,却不料一个浪头打来,那小女孩转瞬便消失在浊流之中。她无法自控地大叫:“不!”

然後她喘着粗气醒过来了。

有人握着她的手,在她耳旁一叠叠柔声安慰:“没事了,阿玉,没事了。”

成玉睁开眼睛,朦胧火光中,看见了近旁的白衣身影,她本能地低唤了声:“连三哥哥。”

那人垂下头来定定看着她,良久,语声有些哑:“你竟还在想着他。”

成玉一怔,努力睁了睁眼,这才看清,坐在她身旁握住她的手安抚她的人,并非连宋,而是季明枫。

记忆在一瞬间回笼。

回过神来的成玉方忆起,适才那梦,是梦也非梦,梦中发生的一切,俱是真实。不祥的绛月,噬人的洪峰,兵荒马乱,人仰驼翻,人间炼狱。当她立在高丘之上,眼睁睁看着那六岁的小女孩被洪流吞噬之时,一直颤巍巍悬在心中用以支撑最後一丝理智的那条线,突然就断了。她蓦地崩溃,大力甩开侍卫相拦的手,就要跳进洪流中去救那小孩子。

就在她不管不顾的一瞬间,绛月之下,洪流绵延的远方,忽有白衣青年踏浪而来。青年单手结莲花印,银光自指间漫出,于瞬刹里覆盖整个大地,银光所过之处,这片由沙洪筑成的地狱一寸一寸静止。青年微一擡手,葬身洪流的驼队和小女孩似被什麽大力裹挟,猛地自泥沙之中跃出,坠落在小丘之上,不住地喘气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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