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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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留客（第2页）

他还想说什麽，对方捏开他的下颌，用手指轻轻抵住他的舌根，他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沉在柔软的被褥和枕头的陷阱里，阎译帆绝望地咬住他的手指。

陆序……太狡猾了。在这样的身份和境地下，他完全不是对手。陆序明明知道他有能力逃走，却因为人设的缘故不能这样去做。对方利用了这一点，想要把他留在身边。

这一次，阎译帆睡了很久，下午三点钟，他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宿醉和某人一同将他的体力耗尽，血糖降到谷底，头晕目眩。

陆序没去上班，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我不回去，他们会来找我的。”阎译帆说。

陆序敏锐地看向他：“‘他们’是谁？”

阎译帆不答，错开视线，下了床跌跌撞撞往外走，“我必须走了，叶莺姐会着急的，她……你见过她着急的样子。”

陆序这次没有起身拦他，只是擡眼望着他，待他走到门口，终于轻轻叹了口气，“雪天路滑，我送你。”

昨天的衣服沾满了酒气，阎译帆从里到外都换上了陆序的洁净行头。路上有些结冰，开不太快，陆序亲自开着车，先去街边买了两个肉包让他慢慢吃着，之後一路无话。在翠影路19号停下，他吃完最後一口，擦擦嘴角下了车，朝车里欠身，“陆处长，再会。”

陆序却不与他“再会”，将车钥匙一拔，甩上车门跟在他身後。

阎译帆在家门口淋着小雪站定，无奈回身问道：“陆处长，还有什麽事？”

对方冲他微笑，“都到这里了，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阎译帆沉沉叹了口气。这是哪个世纪的陈旧台词？

但他别无选择，83号他惹不起，只能依着陆序的意思问道：“……进去喝杯茶？”

“好。”陆序欣然同意。

阎译帆擡手捂了下脸。到了这一刻，他真的很想对陆序说，今天……不，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实在太像个变态了！

姜林煊说过，陆序有很多副面孔，这也是其中之一麽？

胡乱思索着，阎译帆按响门铃。

门很快打开，佣人看到他明显松了口气，向楼上大声喊道：“小阎先生回来了！”

叶莺急匆匆地推门出来，奔下楼梯，在看到陆序的瞬间，收住脚步。

她脸上的表情迅速由担忧转变为得体的微笑，冲楼下热情招呼：“陆处长来了，怎麽不提前知会一声，我也好让人准备准备。”

陆序也冲她微笑，“冒昧造访，实在是失礼了，请叶小姐见谅。”

叶莺重新迈开步子，走下楼来，“您说的哪里话，去请您还怕您不肯赏光呢——小帆，快请陆处长坐！”

她出来时十分仓促，没来得及回身掩上门，此时那里明明看不见人，房门却一寸一寸悄悄合上了。

陆序知道屋里还有别人，又见厅堂的衣架上还挂着件眼熟的外套，不禁有些好笑。他的目光扫过衣架，在叶莺的脸上停了停，上前几步坐到沙发上。

叶莺只当不觉，对一旁的佣人道：“张妈，泡壶好茶，再拿些茶点。”

佣人应了一声离开了。

叶莺的私宅十分豪华，天花板上悬着水晶吊灯，家具陈设多是古色古香的红木制成，窗帘桌布都是丝绸的。周围墙壁上挂了几幅油画，客厅窗下有架钢琴，身下的沙发用的是现下时髦的皮革，柔软舒适。

这个家，可以说是中西结合的産物，也可以说是不中不洋，除了扑面而来的“阔气”二字，看不出主人家在哪里用了心思。

同样，叶莺也是如此。除去偶尔对阎译帆的真情流露外，她的身上没有丝毫人味，像只甘于囚于笼中的真正的鸟。

张妈很快将茶具和茶点摆到桌上，陆序端起茶杯，缓缓闻了闻茶香，并不入口。

叶莺带着笑问阎译帆：“小帆，昨天给陆处长添麻烦了吧？”

阎译帆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个难为情的笑，“昨天在郑公馆多喝了几杯，什麽都不记得了，多亏陆处长收留。”

叶莺端起茶杯来，“我们姐弟以茶代酒，敬陆处长一杯！”

阎译帆连忙跟着端起茶杯。

陆序笑道：“昨天是他们失了分寸，不该灌小帆酒，今日我是来代他们赔罪的。”

叶莺与他客套道：“您千万别这麽说，他们这是看得起小帆，也多亏陆处长提携，旁人想有这个机会还不能够呢！”

没人再提那一巴掌的事，两人的友善比初见那日更甚。

阎译帆先前被各种事情折腾得够呛，路上也没吃饱，趁两人寒暄，自己悄悄摸起桌上的茶点小口吃起来，像只偷嘴的小馋猫。陆序不动声色地瞟他一眼，心不自觉就软了软。

叶莺把茶杯递到他嘴边，无奈道：“你这孩子，陆处长还没动呢……来，先喝口水。”

阎译帆就着她的手啜了一口。

陆序的目光在他们脸上徘徊了片刻，“二位感情深厚，倒像是亲姐弟。”

叶莺笑吟吟地，“陆处长说笑了，我哪有福气能有小帆这样的亲弟弟。时局不好，我们两个有缘遇上，後半辈子相依为命也就是了，亲生不亲生倒是次要的。”

“是，”陆序点点头，从沙发上起身，“今日承蒙叶小姐款待，不胜感激，站里还有公务，就不再叨扰了。”

不待叶莺开口客套，阎译帆拍了拍手上的点心碎屑，随着他站起来，“我送陆处长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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