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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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丰合堂（第2页）

合丰堂里有三张客椅，前面各有一面窄长的镜子，他走过去，用手枪握把敲碎第一面，问邱广志：“这里原先有个老师傅，姓邱，他在吗？”

邱广志在镜子的破碎声里颤了一下，瑟缩着哭起来，“他……他是我爸，去年被人害了……”

陆序走到第二面镜子前，敲碎，又问他：“我去年年初还见过他，到底是怎麽回事？”

邱广志：“有个帮工……偷懒，我爸去训他，他不服气推了我爸……人在桌角上磕死了……”

陆序敲碎第三面镜子，“哦？那帮工现在去哪儿了？”

这是刚刚记下的内容，被这样一吓，邱广志脑子里一片空白，早忘了，哆哆嗦嗦答不上来。

陆序踏着满地碎玻璃，缓缓走向他。

他绞尽脑汁，终于抱着头大叫：“第三监狱！八年！过……过失杀人！”

陆序打开店门，回头问了他最後一个问题，“邱师傅，店里这是怎麽了？”

邱广志流着眼泪答道：“和媳妇吵架了……”

陆序重新走入夜色里。

雪还没停，簌簌向下降着。马路上融化的积雪在夜晚的冷空气里凝结成冰，有些难行。

人力车夫守在路口等生意，见他衣着光鲜又没有乘车，连忙迎上来，“先生，天黑路滑，坐车吗？”

陆序躬身坐上去。

车夫向前跑了两步，“先生去哪儿啊？”

他想了想，“绣安里。”

***

今夜的绣安里热闹非凡。

叶莺和阎译帆主演的又一部新电影上映，反响不错，钱钢邀请了多名业内人士前来绣安里参加酒会，为二人庆祝。

陆序到时，酒会已经开场，两名身着黑西装的保镖守在门前。

“请出示邀请函。”他们说。

陆序从怀里拿出证件亮给他们，他们互看一眼，不敢再拦。

耀华影业这几年势头很足，先後捧出了好几位电影明星，去年由叶莺主演的爱情电影《在水一方》更是大获成功，上映後一片难求，从此叶莺艳冠群芳，电影皇後的名头非她莫属。

签下阎译帆後，钱钢逐渐调整剧本，新电影的剧情核心由女主角转为落在男女主角二人的关系上，加强故事性与戏剧冲突，也是大受欢迎。

绣安里本是条小街，因为耀华影业的缘故，现在已经变成一条“电影街”，除去电影公司本部和片场，剩下的一亩三分地全都在售卖影星相关商品。印有叶莺相片的挂历最受欢迎，年末生意好时一天能卖出几十本。

陆序也说不清自己为什麽要来这里。

他并没有什麽必须与阎译帆见面的理由，档案室里的文件也还未翻阅完，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将不茍言笑的陆阎王演出一副色令智昏的嘴脸。

感兴趣，有好感，哪怕真动心了都好，一旦开始纠缠，就违反了人设。

可他还是来了。

灯火通明的大厅里，叶莺端着高脚杯与人谈话，阎译帆漫不经心地陪在一旁，忽然看到他来了，与叶莺耳语一句，向这边走来。

“陆处长怎麽来了？”他面上带着笑。

陆序也浅浅一笑，“今天已经当了两次不速之客，实在抱歉。”

他身上的积雪已经化了，头发略略被打湿，阎译帆说：“这样会感冒，带你去後面擦擦头发吧，再引荐钱老板给你认识。”

叶莺从远处望过来，陆序对她略点点头，跟着阎译帆走了。

休息室里，有三四个人正坐在沙发上吸烟谈话，见二人进来，谈话暂停，都转头望过来。

陆序一眼就看到钱钢，忽然觉得这张脸无比亲切，面上浮起一丝笑容，又被他压下去，面无表情望向几人。

“小帆带了朋友来啊，可真难得。”钱钢笑道。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表演痕迹，要不是曾经得到过阎译帆的暗示，陆序也许会错以为他失忆了。

阎译帆为他们介绍：“这位是83号的陆处长，这是耀华影业的钱老板。”

钱钢赶紧起身，伸出右手和陆序一握，“原来这就是陆处长，久仰大名！”

“钱老板，久仰。”陆序淡淡道。

在座几人都站起来，钱钢一一简单介绍。他们都是钱钢在电影行当里的朋友，有导演也有编剧，还有和他一样的投资人，陆序没再和他们握手，冷着脸微微点点头。

钱钢送他们出门，侍者送来干毛巾，陆序简单擦了下头发上的水渍。

休息室里弥漫着香烟的气味，阎译帆问他：“陆处长吸烟麽？”

陆序摇摇头。他的口袋和案头都没有打火机或香烟，衣服上也没有明显烟味，应该是不吸烟的。

阎译帆从口袋里拿出盒香烟来，点燃之前又问他：“介意麽？”

陆序擡眼看他，“你吸烟？”认识他到现在，从未见他接触过香烟。

他把烟点燃，吐出氤氲的烟雾，表情有些惆怅，“叶莺姐吸，不陪她她会失落，我也没有别的本事哄她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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