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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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抓捕（第2页）

陆序随着他离开，向着谢偃霖走去的路上，钱钢边得体地微笑着，边压低声音道：“对不住了，我会尽力为他奔走。我俩都觉得他被捕前应该和你见一面，刚才商量对策了吗？”

陆序苦笑，“要是有对策，如何还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今日之後，阎译帆被捕，钱钢会彻底从前事中脱离出来。如果不这样做，两个人都被这件事悬着，始终不是办法。毕竟不知道哪天，孙利锦也许会破釜沉舟下令抓人。活一个，总好过两个都活得岌岌可危。

陆序已经尽自己所能去拖延阎译帆被抓的时间了，现在能想到唯一的办法就是带他离开申城，离开83号的势力范围，可他不愿意。

陆序不知道阎译帆是真的不愿意躲躲藏藏直到这个副本结束，还是担心这样的行为会使他违反角色设定。

满场觥筹交错，纸醉金迷，他们听不到楼下抓捕阎译帆的声音。

也许根本没有声音。陆序想。他会回房间换身衣服，衣服多半是白色的，这样挨打时看上去更惨些。之後他说不定不等行动处的人冲进房间，就会自己去找李仲良。他认得李仲良，他们之前在郑公馆见过一次。之後呢？

“谢会长，”钱钢笑吟吟地开口，“这位是83号特别情报处的陆处长，我跟您提过的。”

谢偃霖慈眉善目，穿着刺绣短褂，须发皆白，对陆序温和地笑。

钱钢又道：“陆处长，这位是咱们申城商会的谢会长，我这小公司多亏了谢老关照才能开到现在。”

陆序冲他微微一欠身，心中有些惊愕。

他竟然认得谢偃霖，早年进副本时，他们遇见过，这是猎人里的大前辈。从前听说过商会会长的名字，只觉有些熟悉，并未多想，有副本作梗，他没有意识到对方也是玩家，今日一见……

谢偃霖笑得慈祥，“小钱，要说耀华是小公司，那咱们申城商界可就什麽没拿得出手的了。”

钱钢和他客套：“全是仰赖谢会长提携……”

两人你来我往了几句，谢偃霖转向陆序，“陆处长真是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啊……小钱，你就应该多和陆处长这样的栋梁交往嘛，别总和那些小演员混在一起，惹出了祸事，再把你也连累了……”

他严丝合缝地融入到了角色里，一丝玩家的影子都看不到。陆序想，也许旁人看他们，也是这样的感受。

後面的话，和嘈杂的背景音融为一体，陆序不愿再听，思绪渐渐飘远。

如果阎译帆在这里，他会说些什麽？他也许会觉得有趣，眼前这个老头子说的话，竟和叶莺一样。什麽年轻有为，一表人才，这些套话根本不用思考，随口就来。他可能会喜欢今晚的甜酒和蛋糕，他虽然不挑食，但是有点偏爱甜甜软软的东西，吃到嘴里总会眉眼弯弯地笑。

谢偃霖还在说着什麽，钱钢赔着笑，笑里有一丝无奈。这些人不愿意庇护阎译帆，除了怀疑他的立场有问题之外，最大的原因，还是看不起他演员的身份。

在他们眼里，演员只是戏子而已，下九流的职业，供达官贵人嬉笑玩乐，不配和他们平起平坐。从前叶莺在时，有吴司令撑腰，用不上他们，再加上叶莺的名气能够迅速变现，真金白银拿到手里，他们才勉强屈就。现在只剩下阎译帆，他们不肯买账。

对于今晚的事，陆序不怪钱钢。如今这个世道，生存不易，能保住自己已是万幸，为了一时意气把两人都搭进去，不值得。

时间已过十点，陆序从座位上起身，刘润秀不动声色地走过来，搭住他的肩膀，他只好坐回去。

“陆老弟，站长还没走呢，你走不合适。”刘润秀低声道。

陆序看他一眼，“站长让你看着我？”

“哎，别说这麽明白嘛，”刘润秀笑着说，“挑明了多伤感情。”

“我不走就是了……”陆序并不恼怒，也轻轻笑了笑，“站长是怕我提前回83号，妨碍行动处审问犯人，是不是？”

“啧，”刘润秀推了他一下，“说了伤感情，你非挑明了——你说的，确实就是站长的意思。之前你一直反对抓捕阎译帆，站长担心你手下留情，特意把人交给我们行动处了，没让你们插手。”

陆序道：“现在我的意见也没有改变。叶莺和小贞几人已经死了，没人能证明阎译帆的身份有问题，抓他，会把83号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

刘润秀叹了口气，“唉，陆老弟，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他和一群特务共处一室将近两年，能不知道他们有问题？叶莺家就是个狼窝啊，出来的怎麽会有小白兔？”

陆序轻轻摇摇头，“叶莺拿他当亲弟弟，有些事情，不一定舍得让他参与。”

刘润秀沉思道：“倒也有这个可能……”

这场晚宴持续到十一点多正式结束，钱钢把客人一一送出门去，孙利锦才允许陆序离开。

陆序仍是带着曹金喜上了车，对孟杰说：“先送我回家吧，”又问小曹，“你呢？”

小曹有些迟疑，不知道自家处长是在暗示他什麽，还是真的让他回答。

陆序又道：“你也直接回家吧，今夜站里不太平，别去趟这趟浑水。”

车子发动，曹金喜从前座扭过头来，忍不住问道：“处长，咱们真不回站里吗？”

陆序问他：“回去干什麽？”

小曹：“……看审讯。”

陆序淡然道：“没兴趣。”

小曹立刻不敢说话了。

今天下午有血有肉有人味的陆序不见了，短短几个小时过去，他又变回了不通人情的陆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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