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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宜瑶想试一试黄玄这几年的长进,于是问道:“阿玄,寿阳的事,你怎么看?”
黄玄也不是当初那个一心读圣贤书的学子了,他略加思考,便叹道:“恐怕又得是一次大战了……”
谢宜瑶能从黄玄的语气中听出了他的态度,显然他是不太乐意见到这样的后果的。
她只道:“就算我们不主动出击,燕人也势必要动的,否则他们守不住寿阳,我们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到时候,又是一场硬仗啊。”
……
正如黄玄所想的那样,这个冬季,时隔多年的南北大战终将一触即发。
但现在的情况和数年前第一次北伐时已大有不同,当时新朝建立没几年,多年的和平使得民生恢复到了很不错的状态,足以支撑得一场规模浩大的军事行动。
最近一两年南国的情况却不容乐观,内乱不断,意味着百姓绝不可能安居乐业,而每年的税收也证明了这一点。
更别提楚军战斗力和士气都下降得厉害。
遇到战时,谢况也得以国事为重,因此并不很知兵的萧弦,就又被召回了京城。而在京城好不容易安定了几年的谢冰,则赴江陵就任,掌管被谢况打压过了的荆州刺史一职。
扬州刺史的职位,则由皇第三子谢宁担任。
谢宁虽然才十岁,但这扬州刺史本就是个清望官,并不掌兵,具体的事务也不一定要劳谢宁操心,谢况自有安排。且谢宁作为司砚所生的第二子,自幼就工于诗文,因此虽然没有什么政治上的野心,也很得谢况的喜欢。
相比之下,谢宥就显得有点平平无奇,其生母又不受宠,谢况虽然也会展现他作为父亲的宠爱,但在这种事上,却摒弃了长幼,反而优先选择了谢宁。
至于更加年幼的四子五子,就更不在谢况的考虑范围内。
谢宁本人不大乐意,但他知道不能表露出来。
东路军作为主力,除了让陆渊做主帅外,谢况还特意让周禄驰援。都派出了当今南国最有实力的两位将军,可见寿阳是志在必得的,必不能让北人据此后长驱直入京城。
同时谢况也没忽视西边,那里更临近北国的都城,他让蔡登和谢冰在严防死守的同时,也要时不时派兵骚扰边境,分散燕国的注意力,让他们不敢把主力部队全调到寿阳这边来。
可惜的是,郭遐不久前过世了。虽然郭遐曾在咸宁初年的义阳战事上支援不力,但后来也功过相抵了,他既是南楚能算得上数的将领,也是谢况十分信任的心腹,这很难得。
谢况称帝十年,旧人在一个个离开,却不见新秀出现,这么大的南国,居然没有一个可以重用的将才出现。
陆安还不错,至少会统兵,但他没打过几次胜仗,谢况还不放心,只让他在京中宿卫军呆着。
谢况的心是焦急的,他平日只觉得这些能立功的将军们若能弱一些是最好不过,但真的要用人时,他又苦于青黄不接的局面。
可就算谢况还没能来得及做出完美的应对,南北大战也依旧如约而至了。
长刀出鞘(七)皇帝的心情就更糟糕了……
今年南方的冬天比往常要温暖些,天气晴好的日子里,屋外去晒晒太阳,也比闷在潮湿阴冷的室内要好。
因此这天柳希度孤身到公主府来拜访的时候,谢宜瑶便邀她在院子里坐一坐。
仆从端上茶水,谢宜瑶苦笑道:“现在公主府上人手不多,有招待不周到的地方,还望你见谅。下次若是方便,还是到公主第去吧。”
柳希度赶紧摇摇头,表示她不在乎这些。
“是我叨扰了殿下,哪里还有那么多要求呢,能有一杯热茶就很足够了”
谢宜瑶微微一笑:“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和我说就行,我差人去买就是。”
柳希度又推辞了,谢宜瑶也就不再坚持。
公主府现在和一个摆设没什么区别,几乎只有一些杂事,谢宜瑶自己私下在办的事呢,又大都留在第中处理,不会让公主府这边的官吏经手。
现在谢宜瑶反倒是在公主府的时候更清闲些,才能像现在这样和柳希度谈些琐事。
柳幼慧猜的不错,年幼聪慧的小娘子总是最得吴郡公主的喜欢的,自从她带着柳希度登门拜访以来,谢宜瑶和柳希度一直有来往。
左右她们每次聊的都是些和朝政无关的,顶多是讲讲林下堂的课业,又或是聊聊像袁敬亭这样彼此都认识的人,哪怕在朝堂上和柳家人不对付,谢宜瑶也并不因此迁及年纪尚小的柳希度。
柳希度也很享受与谢宜瑶谈天的时光,无论她说什么,公主殿下总是微笑着聆听,并不会像家里的长辈那样,警告她谨言慎行。
“之前新亭一战后,学堂里总是在谈论殿下的英勇事迹,敬亭也说殿下身边的女侍卫们都好似如有神助,殿下的身手就更不用说了。学堂里的大家听了,都是既赞叹又羡慕。”
听到这样奇特的夸赞,谢宜瑶难免有些不好意思:“敬亭又说胡话了,你知道她平日随意说的话该是只能信一半的。流言也总是添油加醋过的,你去过公主第,知道她们也只是寻常的女子罢了。”
柳希度眉眼弯弯:“我从前确实没见过这样的女子,沾了殿下的光,才有幸一见。”
“她们的日子倒比你想的更辛苦,不是只有风光的。”
谢宜瑶怕柳希度听了女兵的风光事迹后心生向往,却不知其坎坷和危险。
柳希度看谢宜瑶神情严肃,也认真地答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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