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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向明搀扶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从竹林里走出来,四周孩子们叽叽喳喳地争吵着什麽。
钱婆婆比胡婆婆还小几岁,刚过六十的年纪,可满头白发走路步履蹒跚的像是七老八十。
「书文,去搬个凳子出来。」施向明转身阻止孩子们的争辩。
孩子只要一多,那芝麻大点的事都能成为吵架的导火索,但停也停得快。
施书文应了声,立刻飞奔向家里搬出个小板凳来。
「奶奶你坐。」
钱婆婆愣愣地看着t凳子,虽然迷糊,但还是下意识地说了声:「谢谢好孩子。」
豆浆磨出来後,还得过滤豆渣。
十字形木棍四个角下绑块纱布,挂到房梁钩子上,打着圈地摇晃就能冲出豆浆水来。
王念抓着两头打圈,刘超仙负责冲水。
「李同志没在家?」
施向明摇头,先舀水洗乾净手後走过去接过了滤渣的活儿。
「家里锁着门。」
王念没做他想,只以为李素芬应该是有事耽搁,於是又问起:「秋红嫂子呢?」
「今天晚上有人请张二哥吃饭,晚点嫂子再过来。」施向明抿抿唇,有些欲言又止地看向地坝上又玩到一堆的孩子们:「我在张哥家瞧见了李同志。」
「……」
「嗯?」王念疑惑,随即又吃了一惊:「不会是……」
「就是相亲。」施向明叹气。
刘超仙没王念想得那麽仔细,倒是觉得找个人互相帮扶着过日子是好事。
「是好事啊!以後家里也有个能顶事的男人。」
王念没接话,又看施向明:「你咋看?」
「不好说。」施向明表情看上去并不乐观,显然看到李素芬的相亲对象後不看好男方为人。
「跟李同志说孩子和老人在咱们家了吗?」王念又问。
「说了,李同志说晚上来接人。」
王念顺势止住话头,转身吆喝孩子们:「晚上想要吃好吃的都来帮忙。」
四十三栋家属楼前炊烟升起。
满满一大锅豆浆翻滚着,孩子们在灶台前排成一条,非常有秩序地等着王念舀豆浆。
来者是客,葫芦头和珍珍排在前头,施宛夹在中间,张立业讲义气地排在了最後。
碗底已经放了勺子白糖,热豆浆一冲进碗里,豆香味直冲鼻腔。
「谢谢婶子。」葫芦头小心翼翼地捧着碗进去,第一件事就是找妹妹:「妹妹来喝豆浆。」
「婶子,喝点豆浆。」王念端着豆浆送到钱婶子面前:「有点烫先吹吹。」
「谢谢大妹子。」钱婆婆接过碗,笑盈盈的拍了拍刘超仙胳膊:「今天晚上麻烦你们了。」
「婶子客气啥。」王念愣了愣,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钱婆婆的忽然清醒:「都是邻里,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我们家铁蛋和他妹妹就麻烦你了。」钱婆婆说着说着,又好像忘记了自己是谁,疑惑地左右看看:「我要喝豆浆,豆浆烫得吹吹……吹吹。」
清醒眨眼之间,糊涂也就是片刻功夫。
王念站起来走回灶台前,端起小碗里的胆水沿着锅边淋下去,轻轻搅动。
豆浆慢慢凝结成絮状後就用筲箕边碾压边把胆水舀出来,随着水越来越少,豆花成功。
「炒菜吧!天都黑了。」
人生三大苦:打铁撑船做豆腐。
豆腐看似简单,做起来工序复杂每一步都很浪费时间,下午就开始磨豆浆,到天黑了才能吃上。
「老张,把咱们屋後边吊的猪腰子取下来,别留着明天再吃。」
刘超仙这人就是对自己抠,大方起来是真大方,出了肉又出猪腰子。
「好好的猪腰子非要挂得有味才吃。」刘超仙朝屋里努努嘴:「我睡觉那屋一屋子都是尿骚味。」
两口子绝了再有个孩子的念头,胡婆婆可没绝。
那麽抠搜的人,不时还会买些猪腰子回家来,就是想给家里再添个孩子。
「那我出葱。」王念从善如流地接话,又提议:「打手电筒去棚子里找找还有没有仔姜,有的话挖坨来。」
打平伙就是要大家都舍得才能吃得热热闹闹,刘超仙乐呵呵地应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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