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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你为什麽不张嘴?
漆汩卡卡巴巴丶东一榔头西一锤地也没解释清楚。
靳樨一挑眉,干脆去翻那明显有翻找痕迹的行囊,漆汩看他行动,低着头仿佛自己的脚尖特别好看似的,这时,传来靳樨意味深重的声音:“原来给了小白那个东西。你怎麽知道我放在这里的?”
“啊。”漆汩下意识道,“你不就放在衣裳的夹层里麽?”
出门前他可是亲眼看着靳樨收拾东西的时候,一脸严肃地把几个类似的小罐子收拾起来。
靳樨继续望着漆汩。
顶着那眼神好大一会儿,漆汩一激灵,才倏地明白过来自己被调戏了,遂忍不住瞪靳樨一眼,拎起毯子裹吧裹吧,把自己往榻上一团,不理人了。
靳樨把手巾丢在一边,俯身伸手梳理漆汩的长发,微微粗糙的指腹不经意间拂过漆汩的额头和脸颊,痒得令人想笑。
漆汩往里挪了挪,靳樨会意地脱掉外袍,亦躺了上去。
“等等。”漆汩忽然扭过头来看靳樨,道,“你也知道他们俩的事?”
靳樨“嗯”了一下,指间缠绕着漆汩柔软的发丝:“小白跟你说了。”
“说了。”漆汩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指了指自己的锁骨,“他还给我看小初哥的牙印。”
“炫耀?”靳樨漫不经心地说,忽然凑近,把漆汩的衣领一扯。
漆汩:“?”
靳樨不轻不重地在漆汩的锁骨上咬了一口。
漆汩“嘶”的一下,浑身爬过一阵战栗,下意识地推靳樨的脑袋。
靳樨顺从地离开一个手掌的距离,就不肯再动了,满意地注视自己的牙印,道:“你也同他炫耀去。”
“……”漆汩哭笑不得,轻轻踢去一脚,“滚吧你!”
靳樨顺手把脚踝抓着了,漆汩又挣扎开,靳樨顺手互助按着漆汩的後心往怀里一摁,俩人窸窸窣窣地相互挤在一起,等到被窝里开始变热後,漆汩又道:“你知道他们俩是怎麽说开的吗?”
靳樨搂紧了怀里的人,道:“小白怎麽说的?”
“……”漆汩用那种确定自己被欺骗的语气道,“他说有一回喝酒喝高了,小初哥在地上打滚儿,说喜欢他,于是小白哥就答应了。”
“嗯……”靳樨的声音非常平静,“差不多。”
“差不多是什麽意思?”
“反过来就是真的。”
“反过来……”漆汩一琢磨,笑了,“所以是小白哥喝高了在地上打滚儿啊哈哈哈!”
原来靳樨之前同臧初聊的时候,臧初曾提起诸浮侯任引同他身边的文士王黔是一对。
“任引为人你也知道,不拘小节的,既然和王黔有事儿,就不可能遮遮掩掩。而且那个姓王的,长着一张脸皮薄的相貌,实际上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和任引有一腿,哪会避着人。”臧初说,“反正他们亲-热的时候从不避着人,小白撞着好几回,问我为什麽他们两个男人要啃在一起,後来……後来不知道他怎麽的听谁说我要是娶了妻,就不会天天和他在一块儿了。”
“况且……”臧初苦笑了一下,“也算是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当时不是当着你们的面儿说我有心上人麽?小白据此肯定我一定不久後就会结亲。”
那段时间公鉏白每天都忧心忡忡,问他发生了什麽也不说,天天耷拉着个脸。
臧初试探了他好几回,也问不出什麽,只得作罢。
而後终于有一天,公鉏白偷偷摸摸拎了壶下了药的酒放在臧初面前,桌上摆着小菜,府里的人都被公鉏白给赶了个干干净净。
靳樨:“你没察觉出来?”
“之前是没怎麽想到这点,入口就发现了。”臧初说,“我倒想知道小白想干什麽,就顺从地喝了下去,那药加得不多,我还没中招,结果小白自己就先醉了——”
公鉏白啪地栽地上的时候,臧初吓了一大跳,不顾自己略有发昏的脑袋,低头去扶公鉏白。
未料公鉏白醉眼朦胧地看他一眼,张嘴哇地就在臧初的手臂上啃了一口。
然後死不松嘴。
“师兄……师兄……”公鉏白黏黏糊糊地说,“你是师兄,对麽?我知道你是师兄。”
“是,我是。”臧初无可奈何地说,公鉏白的躯体重似千斤,好不容易被臧初抱起来,然後他自己脑袋也发晕,一时没站稳,于是两人扑通一声互相叠着,倒在了地上。
公鉏白磕到下巴,“哎呦”了一声,整个人跌在臧初的胸膛前。
臧初急匆匆地赶紧去扳公鉏白下巴:“没咬到舌头吧!”
公鉏白双眸浸着泪光,可怜巴巴地望着臧初,张大嘴,示意臧初自己去看。
臧初担心地观察公鉏白的牙齿和舌头,什麽伤痕也没看到,才松了口气。
由于靠得太近,公鉏白的眼神逐渐迷糊起来,好像飘着云一样,他双手撑在臧初身体上,雾中看花一般巴巴地看了臧初许久,那淡色的唇瓣泛着一层水光,飘来淡淡的酒香,舌-尖飞快地舔了一圈,眼眸里露出一点点笑意,就像小兽看到了食物一样——臧初还没看懂那眼神的含义,忽地眼前熟悉的脸庞扩大,鼻尖相碰,臧初的瞳孔骤缩,唇上传来熟悉的触感。
他曾经实在忍不住,在公鉏白没意识的时候唐突过师弟一两次。
每一次都怀抱着极大的悔意与禁忌感,臧初觉得自己就像十恶不赦的小人,他半跪着丶或者俯下-身,闭着眼,将自己的唇瓣轻轻地贴上去,如此虔诚与珍视,就像小时候在破庙里,他饿着肚子,把最後一点冷掉的吃食送到师弟的嘴边那样。
而一切也像以前那样,师弟不肯吃,愣哭闹着要他吃掉一样。
臧初自以为无人得见丶一厢情愿送出去的礼物,就在今天,公鉏白回礼了。
臧初完完全全地僵住了,公鉏白四肢着地,像不通世事的小兽一样紧紧贴着臧初的嘴唇,他似乎一点儿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麽,但又不肯离开,只好恋恋不舍地保持着这个姿势。
而臧初觉得一切如梦,一动不动,仿佛只要自己的呼吸略重了些,就会打破这个来之不易的白日梦。
过了好久好久,在臧初眼中似乎过去了一辈子那样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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