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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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第1页）

接下来，布里松阁下讲述了过去因污水传播导致的几场大规模瘟疫。他讲得直白，不避讳那些可怕的死亡数字：「那些年，法兰西有多少城镇被瘟疫掏空？病人倒在街头，尸体堆积无人掩埋。而这一切的根源，就是污水和脏乱的环境。」

学堂内安静得出奇，空气中似乎流动着一股压抑的沉重。年轻官员和贵族子弟，平时鲜少亲身经历这样的讲述，现在听来都觉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那麽，你们呢？」莱昂再次开口，目光扫过这些人，「如果你们离开学堂，将来会如何？你们会站在哪一边？是在改革之後享受成果，还是在灾难再次来临时束手无策？我希望你们牢记今天所学，做那些推动改变的人，而不是逃避的人。」

一阵沉默後，後排的一个年轻贵族缓缓举起了手：「莱昂先生……我们能不能去实地看看？看看那些卫生设施如何运作？」

玛丽娜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意：「当然可以，这也是我们的下一步安排。」

这一日的课程，紧张又充实。年轻的学员们从起初的排斥到渐渐露出兴趣，甚至有人主动向讲师提问细节。等到课程结束时，夕阳透过窗户洒下光辉，照在这些未来改革执行者的脸上。

玛丽娜和莱昂并肩站在学堂门口，看着那些学员逐渐散去，目光中带着欣慰。

「你看，他们并非不可改变。」莱昂低声道。

玛丽娜轻声回应，「种下种子，总会生根发芽。」

第104章

宫廷的会议厅被沉重的气氛笼罩。玛丽娜和莱昂与支持改革的官员和贵族站在会议桌的一侧，另一侧则是保守派贵族。他们神情冷峻，眼中带着敌意。

「卫生法规的出台，表面上看是为了人民的健康，但实际上是在削弱地方自治。」一位年长的保守派贵族起身，语气强硬。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厅中显得格外响亮，「我们是否要放弃所有的传统，让地方权力沦为中央的傀儡？」

「伯爵先生，法规的核心目的是保护人民的基本生活条件，而非剥夺地方权力。」玛丽娜站了起来，语气平静，却不失坚定，「您可以看一看里昂的案例。新设施的推广，不仅降低了疾病传播率，还提高了劳动力的效率。这些变化为地方带来了更多的税收和更繁荣的市场。」

「税收？市场？」另一位贵族冷笑，「这些数字是否也考虑了巨大的初始投资？地方财政本就不宽裕，还要承担维护这些设施的责任。中央会提供补贴吗？还是只会发号施令？」

莱昂坐在玛丽娜身侧，他缓缓起身，将双手撑在桌上，目光冷静却带着压迫感，「阁下，如果您真的关心地方财政，为何不在提问之前先了解这项改革的回报周期？初始投资确实高，但减少疾病所节省的医药费用丶稳定的劳动力市场和增长的税收，这些收益早已覆盖成本。」

一阵低声讨论在会议厅内蔓延，有些保守派低下头翻看手中的文件，有些则交头接耳。

「即便如此，」一名年轻的贵族开口，语气稍显犹豫，「新法规中的部分条款过於苛刻，比如对排污不当的惩罚，以及对水源保护的严格要求。这些都会影响地方的自主性。」

玛丽娜转向他说，「年轻的先生，我能理解您的担忧。但正是因为之前对水源保护的不重视，我们才付出了疾病横行的代价。如果能通过法规杜绝类似问题，不是更有利於地方长远的发展吗？」

年轻贵族似乎想要反驳，但面对玛丽娜直视的目光，只得闭嘴坐下。

会议的气氛一时间僵持不下。保守派贵族群情激昂，而改革派则尽力用理性和数据压制对方的质疑。

这时，会议厅的大门突然打开，一名中央地区的行政官员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厚厚的报告。他快速走到玛丽娜身边，将报告递给她，「玛丽娜小姐，这是最近一批试点地区的详细报告。包括水源保护法规实施後的效果数据。」

玛丽娜接过文件，迅速翻开几页，将其中的重点展示给众人，「这是一份关於排污和水源保护的最新成果报告。实施严格法规的试点地区，水质达标率提高了百分之七十，感染水源疾病的人数下降了近一半。而这些试点地区的地方财政状况不仅没有恶化，反而因减少了医疗开支而有了盈馀。」

她的话再次引发窃窃私语，一些保守派贵族的脸色变得更加复杂。

「即便如此，这种成果能否在全国范围内推广还是个未知数。」那位年长贵族再次开口，语气中充满质疑，「我们不能因为几个地区的成功就冒险推行这样激进的改革。」

「伯爵先生，」莱昂打断他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您的地区是否愿意成为改革的反例？是否愿意让百姓继续生活在疾病和恶劣卫生条件中？改革不是为了削弱地方，而是为了让所有人活得更好。」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一些保守派贵族低声讨论，有人脸上浮现出不安的神色。

「或许，应该允许更多地区以试点的方式参与。」那名年轻贵族最终打破了沉默，「如果事实证明法规确实有效，我们可以考虑逐步扩大实施范围。」

玛丽娜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欣赏，「这正是我们计划中的一步。每个地区都有自己的特色，我们愿意在推行过程中根据地方实际情况进行调整。但基础的卫生保护，是所有人应得的权利。」

保守派的阵营明显出现了一些松动，但依旧有几位核心贵族保持沉默。他们或低头思索，或交换目光，似乎在酝酿新的反驳。

路易国王一直沉默地坐在主座上，目光在会场中扫视。当众人再次争执起来时，他举起手示意安静。

「足够了。」他的声音低沉但有力，「地方自治的存在，是为了更好地管理，而非为了忽视百姓的生存权利。卫生法规的制定，将以试点地区为基础，逐步推广。在推广过程中，我希望听到更多建设性的意见，而非无休止的争论。」

会议厅再次安静下来，保守派贵族不甘地交换了眼神，但在国王的威严下不得不低头表示默认。

玛丽娜的脸色带着惯有的沉着，但她的语气比平时多了一分坚毅。大厅内点燃的蜡烛明明灭灭，将她身後的数据图表投射在墙面上。莱昂站在她旁边，手中拿着一叠整理好的试点成果报告。他们面前，坐着一圈表情各异的贵族和财政派的代表。

「诸位，」玛丽娜轻轻敲了一下木质讲台，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在过去的一年里，我们的试点城市，尤其是里昂和鲁昂，因卫生设施的建设减少了超过三分之一的疾病发病率。这并非夸张，而是实实在在的数据支持。」她停顿片刻，目光扫过每一位反对者。

「病患减少意味着什麽？」莱昂接过话茬，声音低沉而有力，「意味着劳动力的恢复，意味着商业活力的提升，意味着您们每一个人都可以从中受益。不论是通过更高的税收，还是通过更安全的贸易环境。」

坐在长桌对面的杜拉克伯爵轻哼了一声，将手中的羽毛笔放下。「莱昂大人，数据看上去不错，但谁能保证未来不会因为这些设施的维护成本而让国家财政再度吃紧？改革的风险谁来承担？」

玛丽娜走下讲台，缓缓向杜拉克伯爵走近。她站定後，将一张里昂试点财政平衡表放在他面前。「伯爵大人，这是一年来的财政报表。您可以看到，我们通过合理的资源调配和维护成本控制，不仅没有超支，反而节省了一部分预算，用於补贴其他民生项目。」她微微一笑，「未来，随着设施的标准化，这些成本只会进一步降低。」

「理论听上去很美妙，玛丽娜小姐。」坐在另一侧的蒙塔涅侯爵冷冷开口，「但实际操作中，谁能保证各地的官员不会滥用资金？你们的计划依赖的前提是所有人都如您这般无私，但贵族的利益复杂，您很清楚。」

「侯爵大人，我当然清楚。」玛丽娜的语调依旧平稳，她回到讲台旁，从莱昂手中接过一份文件。「所以，我们已经提议设立'皇家卫生监察机构'，直接向国王陛下汇报。监察机构的职责是确保每一项拨款都用在刀刃上，而不是变成某些人的私人收入。」

会议厅陷入短暂的寂静。

路易国王静静地坐在上首，他的指尖轻轻敲打着椅子的扶手，发出有节奏的声响。「蒙塔涅侯爵。」他的声音低沉，但带着不可忽视的威严，「玛丽娜小姐和莱昂大人的努力，朕看在眼里。试点城市的成功是有目共睹的。至於资金的问题，朕将亲自监督监察机构的运作。如果您们还怀疑，可以在初期参与监察流程，帮助完善制度。」

杜拉克伯爵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想要反驳，但又被路易国王的目光逼得闭上了嘴。

「陛下，」莱昂继续道，「我们不仅依赖现有的官僚体系，也将吸纳更多年轻有为的官员。他们刚从改革学堂毕业，接受了最专业的培训。试点项目证明，他们能够胜任这些岗位。」<="<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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