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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次被驱赶,此事蹊跷。”◎
谢潇澜抬眸望去,就见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挥着手朝他跑来,他眯了眯眼睛,他对此人印象深刻。
曾经谢家因王家事被牵连,父亲被下狱,他曾去找过这位两江总督廉胜,但那时此人态度冰冷,甚至命下人将他轰赶出去,连看都不曾多看他一眼。
那时他还不是两江总督,后来就是了。
这让谢潇澜不得不细究其中深藏的东西。
“潇澜。”何意瞬间感觉到身边人戒备又复杂的情绪,怕是来者不善。
眼看着廉胜跑来,谢潇澜掩去情绪,依旧是那股冷淡表情,他拱了拱手:“参见总督大人。”
“谢贤侄,你与我不必多礼,听圣上派你来,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府邸,随我来!”廉胜就像他的大胡子一般热情不羁,全然没发现谢潇澜的刻意冷淡,只当他舟车劳顿不适。
廉胜给他准备的府邸很大,是比他们在京城的宅子都要豪华的,而且内部假山流水,亭廊阁榭,极具江南水乡之风。
谢潇澜看着那宅邸面不改色:“何必劳烦总督费心,下官只是来帮忙治理水患,明日便会去沿海州县。”
“……这,这不是想着你家人,贤侄你莫同我客气才是。”廉胜有些尴尬,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谢母,却见从前见着他总笑脸相迎的妇人都不看他一眼,讪讪的笑了几声。
何意虽不知曾经究竟发生了何事,但两江总督官职比谢潇澜高,于情于理都不该落他面子,免得日后又有不必要的麻烦。
他抬手轻轻碰了谢潇澜一下,惧内的谢某立刻应声:“多谢总督大人思虑周全,下官与家眷却之不恭。”
廉胜注意到这小动作,默不作声的看了何意一眼。
好歹给了台阶,廉胜也没拿捏着,忙招呼院内的下人将他们的行李都给放好,他本想着数年未见与谢潇澜共饮几杯,可瞧着对方的模样显然不愿与他多交谈,便没提此事。
下人们手脚麻利,没片刻的功夫就将他们的行李收拾妥当了,何意心中有疑云,若说谢潇澜从前和廉胜有龃龉对他没好脸就罢了,可谢母那般好脾气都这样,显然有问题。
他本不欲多问,可谢潇澜的情绪实在太糟糕了,他此次是来办正事,若是因为陈年旧事乱了心神,那才真糟糕。
何意笑着凑到他眼前:“谁让我们谢大人不痛快了?可能说与我听听?”
“夫郎。”谢潇澜隐忍着情绪,眼睛都憋的有些红,他抬手抱住何意,脸埋在他肩膀处,“两江总督从前不是两江总督。”
这简直是句废话。
何意没打断他,任由他说着六年前的事。
谢潇澜那时十三岁,他无法对王家伸出援手,便只能先顾着自家,父亲被下狱,他找遍了父亲从前的至交好友。
可没想到那些人在得知谢家事后一个也没出面帮着求情,那时廉胜的妹妹在后宫颇受宠,谢潇澜便求到他门前了。
“廉胜冷言冷语将我赶了出去。”
一句话里藏着的是说不尽的委屈,纵使他为人所赞叹,将其夸的宛若文曲星下凡,可他那时终究只有十三岁,比如今只晓得乐呵的谢潇潇也只大两岁。
他能不乱心神找人求助已是不易,又怎会有其他的方法。
但他却屡次碰壁,次次被驱赶。
想到那时的谢潇澜,何意忍不住跟着红了眼,不怪他对廉胜冷脸相待,尽管只是情分与本分之事,可他视对方如救命稻草,却被其视若草芥,是该难过的。
何意轻轻拍打着他后背,嗓音轻柔:“委屈我们之淮了。”
好一番温存,谢潇澜才收敛情绪准备和廉胜聊聊水患之事。
此时节多雨,内里不显,但沿海处却水势上涨淹没村庄,天灾往往伴随着人祸,且此行也是要查探先前银子走向,到底是大工程,若不与廉胜共同做事,怕是难。
何意将屋内稍稍整理一番,去其他厢房看谢母与谢潇潇了。
谢母心情也有些低落,显然和谢潇澜是同种烦恼,何意不欲再多问引起其忧思,便借口带潇潇出去转转。
谢母深吸一口笑:“也好,记得带上小厮,外出注意安全。”
“好,娘放心。”
天灾严重,死伤无数,尸体若得不到好的处理方式,很容易引起人祸疫症,这才是更要命的事。
总督府不沿海,因此城中还不曾出现病症,但灾民却不少,否则之前也不会有一些跑到天河府城的官道上,怕是已经人心惶惶了。
这边天热,但因为多雨,空气总是闷闷的,极容易得病。
城里的铺子倒都是些有意思的铺面,各式各样的都有,毕竟是出来转的,也该了解这边的物价,何意便带着谢潇潇各个铺子都转了转。
米铺的小二笑问:“两位是打北方来的吧?”
“如何瞧出来的?”何意抬眼看他一眼,随后便继续挑看米。
“若是南边的,来都直点要某种精米,没有客人您这样对比着挑的,而且看您面儿生。”小二嘿嘿笑。
何意微微点头:“好眼力,先来二十斤精米,送到巡察御史府。”
小二瞬间瞪大眼睛,圣旨一下,两江早就知道最近要来一位巡察御史,他倒是没想到直接让自己碰上了,连忙殷勤的去称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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