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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周忽然想起两年前,单杠上,把他惊到摔跤的那一句“老公”,原来那从来都不是玩笑,是眼前人的一颗真心。
“不过后来发现你不是这样想的。”季泽恩平静地开口,却让谢知周的心里一疼。
“所以决定郑重地问你——”
“我愿意,”谢知周打断了他的话,“没有婚礼,没有任何法律证明,没有任何有效的承认,我也还是愿意和你结婚。”
他的眼睛很亮,却带着几分狡黠,似乎早料定了,季泽恩会拿出那些“没有”来问他,于是他抢先说出口。
这个人,总是给人留下反悔的余地,从最开始的告白,到后来的床笫之欢,再到如今的求婚,每一次,都会给他一次反悔的机会,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确认和心疼。
但他不会后悔。
“我知道你可能不那么信任我了,”谢知周说:“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愿意。”
他伸手紧扣住季泽恩的手,两枚戒指碰撞在一起。
“泽恩,以前我做错了很多事,”谢知周认真地看着他:“但是现在我确信,和你在一起,我无所畏惧。”
呼吸交错,暧昧至极的时候那句一生的承诺不是心血来潮。
谢知周从未给什么人许过一生。
一生对他来说太漫长,而漫长也就意味着,丰富多彩的新鲜事物,声色犬马的人间诱惑,没有什么可以是永恒的。
然而他在这个夜晚,把一生许给了一个人。
不过幸运地是,那个人也把一生许给了他。
两人背着大包小包,手里还拎着桶和垃圾袋,饶是如此,还是一人腾出一只手来,紧紧地握在一起,沿着并不平坦地山路往下走。
行至山脚,季泽恩忽然对谢知周说:“去见一个人,好吗?”
谢知周目光顿了顿,点点头,跟着他往那个方向走。
见到“监狱”的字样的时候,谢知周只有意料之中的坦然,他接过季泽恩递过来准备完善的资料,揶揄道:“早就准备带我见家长了?”
“带你的警察和办手续的不是同一个,想说什么随意。”
谢知周转身,办理好手续,跟着狱警往里走。时间匆忙,来不及重新办审核手续,因此他是借着季泽恩的身份进去的。
玻璃窗对面的男人脸上布满岁月的沟壑,比同年龄的人更显苍老,却依稀能看见他年轻时俊朗的容颜。
谢知周接过听筒,和对面一脸讶然的男人对视。
“爸。”他说。
只一个字,季父眼里的惊讶就散了。他理所应当地明白了一切,眼里浮起了并不明显的水花。“好孩子,”季父喃喃道。
他极为认真地打量着谢知周,恨不得把儿子选择的男孩的每一寸都刻进心里。两人都没再说话,直到短暂的探视时间快要结束,季父嘴唇翕动,带着如释重负的笑意。
“祝你们幸福。”
出来之后,谢知周有些沉默。季泽恩也没去问他们说了什么,两人运气好,刚走到车站就碰上了那趟难等的公交车。
因为地方偏僻,公交车上人不多,他们两个并排坐在车后方,旧式的公交车车窗半开着,呼啸的风掠过发梢,还有汽车行驶的轰鸣声,让周围显得格外安静。
季泽恩忽然带着些许歉意开口:“我爸应该很喜欢你,只是我妈——”
他顿了顿,“可能会需要一些时间。等她病情好了,我会告诉她的。”
“没关系,”谢知周笑了笑,同心爱的男孩十指相扣,“慢慢来。”
他凑近了季泽恩,忽然好奇道:“如果程老师没有恰好让你租车,或者打电话给你的时间不是我下班时间,或者如果我恰好加班没在那时候出来,是不是就又错过了?”
“不会,”季泽恩淡淡道:“从你给我发信息的那天起,我就在准备了。”他正色起来,静静地看着谢知周:“不是今天,或许就是明天、后天。”
“还好,”谢知周笑着说:“是今天。”
季泽恩有些不解地看过去,就听他望着窗外,声音被风声掩盖,轻轻地落在他的心里。
“虽然知道以后还有好多好多日子,可哪怕是能多一天和你在一起,就觉得特别好。”
季泽恩偏过头去看他,窗边的男孩和窗外的风景融为一体,如同画卷落在他眼里。
带着对父亲复杂的情绪和过往的疲倦,乘坐着这趟老式公交车孑然一身地往返过无数次之后,他终于等来了那个和他并肩坐在公交车上,一同面对颠簸道路的男孩。
肆意
裹着一身派大星粉红睡衣的男孩睡相极差,好好的双人床愣是被他靠着对角线策略占了个全。
清晨渴了去喝水的季泽恩回来,就见两分钟前自己刚刚躺过的位置已然被另一个人占据。他无奈地坐在一边,就着眼前人的睡颜喝水。
大概是目光太灼热,抢占地盘的土匪头子迷迷糊糊醒过来,入眼是暖融融的黄色海绵宝宝。他看了眼手机,含混道:“这么早?”
“你手机没开机。”季泽恩默默道。
“我定了闹钟,没开机说明没到七点,所以还早。”他煞有其事地挪回去,给季泽恩腾出地儿来。
季泽恩放下喝完的水杯,“我去做早点。”
谢知周目送着他出了卧室,又摊回床上。拿被子捂住脸,才挡住脸上肆意蔓延的甜。
从苍山回来之后,谢知周就马不停蹄地收拾行李,搬进了季泽恩在附属医院旁边租的房子,正式开启了婚后同居生活。
刚发现这套睡衣季泽恩一直留着,并且没给别人穿过的时候,谢知周兴奋地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就买了满屋子的双人情侣用具,充满了生活气息,让谢知周的心里满满当当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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