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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去浴室洗漱,把按摩时出汗留下的黏腻感冲洗干净,换上一套新衣服走了出来。
在回房间的走廊上,神宫寺奏与迎面走来的粉发男人撞见,二人的脚步同时停顿,但很快宿傩就向他走来,身後跟着羂索也不甘落後。
宿傩站在神宫寺奏面前,小麦色的手撩起一绺湿漉漉的银发,目光在少年被水珠沾湿浸透出肤色的肩膀丶後背停留片刻,“没有人为老师擦干头发吗?总是陪在身侧的人也太失职了吧。”
被吐槽失职的羂索脸色不太好,心道他就算想帮殿下擦干头发,也会被对方嫌烦而拒绝。
“没这个必要。”神宫寺奏偏头看了眼宿傩的手,转念便道,“不过你倒是会伺候人,不如就由你代劳。”
“遵命……”宿傩垂眸看着只到自己胸口的少年,眼里似乎有什麽闪过。
羂索见状在二人看不见的地方阴沉着脸,袖口下的手用力攥紧。
宿傩实在难缠,仗着神子殿下的青睐赖着不走,还擅自霸占了厨房自己做出一桌饭菜,摆明了就是要进一步攻池掠地。
他到底要怎麽做才让殿下厌倦了对方……?
回到房间,神宫寺奏坐在矮桌前,宿傩盘坐在他身後用干毛巾擦拭头发。
神宫寺奏看了眼菜色,多半都是肉,而且还是不同动物的,应该都是宿傩自己打来的野味。
羂索在边上看他这个动作,便借机开口:“殿下,宿傩曾经那样污蔑于您,这些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肉食怕是不干净,不如我现在就去让人重做一顿……”
“无妨,你也别一直站在这了。”神宫寺奏头也没擡,对他摆了摆手,催促他离开。
“殿下……您就这麽偏袒宿傩?”羂索还不死心,当即把宿傩曾经污蔑对方的话隐晦地表达了出来,“此人狼子野心,不止口出狂言臆测殿下,还对您无礼妄为,如今一反常态更要防范啊!”
神宫寺奏哪里会不知道,只是不想管而已,再次加重了语气:“我已经说过一遍了,你还要待到什麽时候?”
“是,殿下……”羂索恶狠狠地盯着宿傩,後者在他离去前投来戏谑的视线。
“说起来我还挺好奇的,”宿傩在羂索走後开口了,“神宫寺老师究竟为什麽偏对我这麽‘特别’?”
他将最後两个字读了重音,听起来蕴含了更深层的含义,随後靠近神宫寺奏耳边道:“老师你能告诉我吗?”
感受到背後的人贴近了些,神宫寺奏向前靠了靠,没挪动多少就扯到了头发,然後布料摩挲声响起,一对大手从他背後伸来,搂着腰腹把他抱到了腿上。
“这样擦更方便,老师别跟我说没有理由……”宿傩的一只手仍放在对方腰际,鼻尖轻嗅着对方身上的冷香,神色微沉像是在等待着什麽。
神宫寺奏在他腿上坐稳,视线落在眼前的饭菜上。
这个“特别”是指他对宿傩的恶意吗?
如果非要说的话……
“你不觉得你天生就拥有被人‘特别’对待的能力吗?两面宿傩。”
和他一样同病相怜……
“如今还说出这麽天真的话,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如果没有恨的理由,那他就亲手创造出来……
他知道该如何成为别人心中的炼狱。
神宫寺奏说完毫不在意地轻笑一声,扭头瞥见宿傩黑如锅底的脸色後心情似乎更好了。
可惜没有扣好感度。
宿傩却在他转回去後眯起了眼,可惜……可惜什麽?
难道麻仓叶王渡给他的灵视能力这麽快就用尽了吗?
麻仓叶王渡给他的灵视并不能隔空听见心声,必须要与人接触才能起作用。
他昨天也就最後用来确认了神宫寺奏自认作为神子失职的心理属实,最後的问题没听到答案对方就睡着了,一直到现在才再次使用,怎麽就听不到了?
难道说是隔着衣服有影响?
思及此,宿傩伸手梳理着神宫寺奏的头发,装作不经意碰到了对方的後颈。
然後他就听到神宫寺奏在想:这是什麽肉?看不出来……
“……”
宿傩清了清嗓子,漫不经心道:“这些是我猎来的野猪肉丶鹿肉还有蛇肉,老师现在可是在长身体,多吃点才能快些长高。”
神宫寺奏意味不明地瞥了他一眼,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心道还要长大一次,好麻烦。
而且每次都有生长痛,他为什麽总是长那麽快?
宿傩在背後沉默地擦着头发,才发现原来就算是神宫寺奏也会有困惑的时候,就像普通的少年人一样。
如若不是因祈愿诞生,对方说不定还不用经历这些烦恼吧?
而他也无法与对方相遇,互相勾连牵扯出一桩桩事件来,反而会一个人面对人世间的恶意,逐渐成为历史记载上的那个两面宿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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