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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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觉察（第2页）

许沐认为，那是怜悯，那是一种令他恶心透了的眼神。

他一把揪起季敛的领子，不说话，就那样揪着对方，瞪着对方，在无声地警告，警告对方不要再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

“你在生我的气，”季敛由着许沐揪自己，甚至还上赶着往前凑，迎着那双满是怒火的眼睛，丝毫没有退却，“怪我来得太晚吗？”

许沐不回答，只是收紧手，让季敛的领口被攥得更紧。

“你在生我的气，但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在在意哪里，”季敛柔声细语地说着，“你告诉我，你讲给我听。”

季敛这副淡定的样子让许沐更加气闷，他紧咬着牙，鼻腔里不断快速地呼着气，那只颤抖的手从季敛的领口处松开，移上去，扼住了季敛的喉咙。

他扼着搏动的动脉，扼着轻动的喉结，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里，像一只馋人鲜血的吸血鬼。

他的另一只手不断地抠着，在他的大腿上抠着，那里已经血肉模糊，但他感觉不到痛苦，那是残废的腿，没有半点知觉的腿，是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废物。

许沐抠着腿肉的动作越来越大，他的眼睛越来越红，仿佛要失控的狂兽，就连他的鼻腔中都在微微发着类似兽类哼叫的声音。

季敛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他赶忙想要低头看，却被许沐阻止。

“许沐……”季敛念着他的名字，“你受伤了，让我看看。”

许沐低吼一声，两只手都掐住了季敛的脖子，他用尽全力地发出并不大的吼声，前倾着身子压向季敛。

另一只掐上季敛脖子的手满是血腥味，冲得季敛头皮发麻，这让他立刻回想到重新遇到许沐的那天，想到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的许沐的那天。

现在的许沐，好像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永远对季敛带有敌意，无论他做什麽，许沐始终对他抱有百分之百的警惕和排斥。

可这种情况明明在德尔萨岛是有所改善的。

在德尔萨，许沐分明已经开始接纳他，邀请他参与计划，甚至当他在梦中对许沐做出那样的事情後，许沐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憎恨地瞪着他。

一切的改变都在今夜。

在那段他所不知道的，所没有参与过的，唯有许沐在孤军奋战的时间里，发生了改变。

许沐用全身的重量压了上去，季敛没有阻挡，顺着他的力气向後倒地，同时季敛又搂着他的腰，防止他过重地摔在地上。

他的腿跪在季敛身侧，白晃晃的大腿在顷刻间映入季敛眼中，原本白皙的大腿已经变得血淋淋，上面原有两三道极长的血道子，明显是被什麽尖锐利器用力刮伤的，伤口两侧的切痕并不平整，而现在，不平整的切痕几乎看不到了，皮肉被指甲抓得稀巴烂，仿佛那不是腿，而是杀父仇人。

季敛原本还想耐心地跟许沐周旋一番，瞧见这情景，还周旋个屁！

他直接起身，托起许沐，朝着浴缸走去。

浴缸的水放了一半，他把水关了，弯下腰，打算把许沐放进去。

可许沐压根就不肯撒手，非要掐死他似的扼着他的脖子，明明快要握不住了，却还是一点也不肯松。

季敛有些无奈，浴缸有些小，他没办法抱着许沐进去。

可如果淋浴的话，这里并没有坐着舒服的凳子，许沐没办法站起来，总不能让他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洗。

“先把手松开，洗完了随你抓，”季敛托着许沐的背，再次试图弯腰放人，却听许沐又是一声毫无震慑力的低吼，继而重新拽住季敛的领子，就是不撒手。

季敛把他往上颠了一下，抚着他的背，柔声道，“听话，你要这样一整个晚上吗？”

许沐不为所动。

季敛叹着气，问他，“你再不松开，我就抱着你去冲澡，一直抱着你，你肯吗？”

许沐还是没动静。

“好，那就这样洗，”季敛抱着他往回走，“你可别後悔。”

哗——

水流直冲地面。

季敛把许沐放了下来，单手揽着他的腰，像在德尔萨偷看他洗澡那次一样，靠单只胳膊的力道稳住许沐的身体，让他勉强立着。

水流有些凉，季敛和许沐在旁边等着，为了防止许沐被冷水溅到，季敛单手撑墙，把许沐整个罩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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