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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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痊愈（第3页）

“嗯，”许沐不打算隐瞒，“是他。”

许沐本以为许悬黎接下来应该会大发雷霆，可是没有，对方非但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反而还在更加靠近许沐，像在观察什麽。

因为许悬黎的眼睛始终是垂着的，机械眼又不会转动，所以许沐现在根本不知道许悬黎在看哪里，他只知道对方在打量他。

“你的头发……是天生的吗？”许悬黎突然问他，甚至朝着发尾伸出手，“我可以摸摸吗？”

许沐垂眸盯着他那只苍白纤细的手，回答：“可以。”

发尾被对方托起，许悬黎格外珍惜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发根有被扯动的酥麻感，但许沐并不讨厌。

“你是指头发的颜色吗？”许沐问他。

许悬黎答：“是在问你的发色，现在似乎很流行这样的发色，但大多数都是染发染的，天生是墨蓝色头发的人很少，你也是染的吗？”

“不是，”许沐答，“我从小就是这样的颜色，只不过小时候会比现在淡一些。”

“小时候……”许悬黎问，“你小时候是在哪里长大的，是在阿曳族吗？”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许悬黎仰起了头，那张没有血色的脸上露出了悲伤的神情，那双没有焦点的眼里让人看出了祈求，许沐不喜欢被这样的目光注视，他把脸瞥向窗外，看着外面舞动的树叶，回答对方：“不是，我是在莫兰长大的。”

“莫兰，”许悬黎捧着许沐的发尾，他把它们捧在手心里，像捧着一把灰，“我忘了，你是莫兰的将军，你是他们的战神。”

他慢慢放下许沐的头发，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往後挪了挪，说道，“我查过你的资料了，知道了你那天为什麽会叫我问你和季敛的关系，但你不用担心，这次我们来迦南，其中一个目的就是退婚。”

“是南升自己提出来的，他不想跟季敛结婚，他有了另外想结婚的人。”

说完，许悬黎从床边离开，他走到许沐身边，有些局促地搓着手。

“我可以……抱抱你吗？”

许沐问他：“为什麽？”

许悬黎说：“你很像我的一个亲人。”

许沐歪着头，眼中含着疑惑，像是觉得这个理由不足以说服他和陌生人拥抱。

“是……”许悬黎的掌心被搓红了，“是已经亡故多年的亲人。”

话一说完，许悬黎攥了攥拳，朝着许沐张开双臂，问他，“可以吗？”

许沐思索片刻，没说话，只是望着他，点了一下头，紧接着一个温暖的怀抱就立刻裹上来，拥住了他。

是母乳香。

他在许悬黎的身上嗅到了和游菲丶以及梦里那个女人身上一样的母乳香。

还有水和湿黏泥土的气息。

这个味道他在南升的身上也闻到过。

许沐的脑海里猛然浮现梦里的情景，溪流，落叶，繁茂的枝叶，滴答落下的雨水，黑衣服的女人。

黑衣服……墨蓝色长发的女人。

他擡起手，想要抓住正搂着自己的臂膀，可许悬黎却在他即将触碰到的时候抽身离去。

许沐看到那双淡色的眼眸浮上一层水雾。

“谢谢。”许悬黎取下机械眼，大概是怕湿气弄坏它，“对了，你已经痊愈了，也度过一周观察期，等会儿有人来给你送餐，明天就可以回家了。”

“……嗯。”

许沐想要触摸的手还悬在半空。

“谢谢。”

——

翌日早上，许沐被人送出卫生所，和他同一天离开的还有另外三个人，卫生所外挤满了媒体，那三位痊愈的患者正在接受采访。

媒体看到许沐从卫生所出来後，全然不顾还在说话的患者，一股脑全部往许沐面前冲。

然而卫生所外候着一大批警卫，在记者没冲上前之前就严实地挡在许沐面前，密不透风，但也寸步难行。

在媒体人围成圈的最外面，还站着三个身型瘦削的人，一对父母和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的怀里抱着一个双层鹅黄色饭盒，三人都探着脖子往人堆里瞧，结果什麽也瞧不到。

“许将军！”有记者在外圈大喊，“你为什麽会报名这次新药试验志愿者！是下决心要成为我们迦南国民了吗？”

“许将军！可以描述一下这一周时间的感受吗？新药是否真的像官方所说，已经可以不留下任何後遗症地让感染者恢复？”

“您好！请问您跟我们上将的传言是真的吗？您真的跟上将共度春宵七天七夜？还是说你们在谋划不为人知的事情？”

“许将军！被莫兰抛弃後，您有什麽想要说的吗？”

“许将军！莫兰人现在都认为是莫兰叛徒，请问你真的是迦南派去的间谍吗？”

乱七八糟的各种类型的问题铺天盖地地朝许沐砸来，仿佛不抓住这个机会逮着许沐问个痛快就再没机会采访到他似的。

可惜许沐的离开像是早就被安排好了似的，在警卫的包围圈内，有一批着防护服的士兵挤了进去，连人带轮椅直接擡走。

他们走得快，只被一家边缘媒体拍到了匆匆离去的背影，什麽也被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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