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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儿回到人间了,可以取名字了。
张爷爷想到自己惨死的儿子儿媳们,含着泪抱起孙儿,「溪河,好不好,爷爷希望你的生命就像溪水河流一样,川流不息,绵延千里。」
张爷爷把一个小小的牌子挂到了溪河的脖子上。
那块牌子其貌不扬,似乎没什麽值得注意的,但只要拿起来细看,就会发现,那是块牌位。
张爷爷打了两斤酒,带着去山上谢瞎子,可瞎子没开门,家里好像没人。张爷爷把酒放在了门口,下山了。
三天後,村长找到地里干活的张爷爷,「老瞎子死了,尸体都臭了,你带着溪河去看看吧。」
张爷爷如遭雷击,赶紧去看自己孙儿,看他还安稳地睡在树下阴凉地,松了口气,他换了溪河脖子上毛躁地细绳,用一根新的粗绳子,绑住牌位,又狠狠打了三个死结。
张爷爷一开始是心里还存着侥幸心理的,但老瞎子一死,他再也不敢了。
溪河是鬼的人,这辈子都不能结婚生子!
张爷爷生怕自己家这独苗苗最後还是早死,溪河刚刚学会说话,他就一遍又一遍地跟溪河说牌位不能取,说上面的名字是他地下的丈夫。
说了几千遍几万遍。
於是在溪河还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自己的不同。
他有个鬼丈夫。
他要尊敬它,爱它,信任它,永不背叛它。
小溪河记得牢牢的。
哪怕被其他孩子唱顺口溜,也从没丢掉过牌位。
「溪河溪河,神经病,不说话呀也不哭,抱着块令牌喊老公,老师来,叫家长,来了个老头没牙齿,原来一个痴,一个傻,一窝子神经病哈哈哈哈哈哈。」
五六个小男孩一边大声的唱顺口溜一边哈哈大笑,小溪河背着书包走在前面。
阴寒的冷风吹过,溪河的小手捂住领口,他怕风吹冷了他的『丈夫』。
「如果你会说话就好了,我想你做我的朋友。」
顺口溜在夕阳下唱了很多个四季,溪河的这个愿望始终没有变。
他想有个陪他一起玩的朋友。
第27章
鬼老公02
溪河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他孝敬爷爷,热爱学习,被同学欺负的事他从来没跟爷爷和老师们说过,他也学会了如何『交朋友』。
同学不和他玩,他就和他的鬼丈夫说话。
如果有风吹过,那就是它在回应他。
「今天是阴天,我喜欢阴天,你呢?」
阴风徐徐地吹动他的头发。
溪河笑起来,「我们玩捉迷藏好不好?我藏起来,你要是抓到了我,就吹动树叶,我就知道是你赢啦。」
这是溪河最喜欢,也最玩不腻的游戏,当然,也是从没赢过的游戏。
溪河快乐的笑声传了很远很远,这是他生命的小溪流里,难得的童趣。
上了初中後,溪河被孤立的更厉害了,同学们都用异样的眼神看他,私下里说他脑子不正常,自言自语,不知道在跟谁说话,很可怕,疯子……
溪河越加屏蔽了自己和外界的联系,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要捂住耳朵,他就是无忧无虑的。
但他捂住耳朵的手被强硬地拽下了,老师叫了他的家长。
溪河有些无措,试图向老师求情,他爷爷的岁数已经很大了,他不想让爷爷受累。
老师态度坚定,透着厌恶,「我要跟你的家长谈谈,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严重影响了班级里的同学吗?你脖子上戴的东西赶紧取了!现在是新时代新社会,你戴个这个像什麽样子?!」
溪河眼神茫然,他影响了同学吗?
他并不知道。
张爷爷被请到了学校,溪河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站在办公室门口,听着老师严厉地指责他。
爷爷耳朵聋了,眼睛花了,话也说不清,只能一个劲佝偻着背表达歉意,只有在老师提到要把溪河脖子上的牌位取下来的时候,爷爷激动地摇头。
「不,不行,绝对不行……老师,这个真的不行……」
老师重重放下茶杯,口不择言道:「不行什麽不行?!他难道是死的?晦不晦气啊?我班里的同学都找过我几次了,他不能戴那个东西!」
爷爷浑浊的眼神沉默地看着老师,老师莫名地退缩了一下,紧紧皱着眉,「必须摘了,本来校规就不允许戴首饰,他还戴那种东西,如果不摘,那就停课一星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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