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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忆去了有多少年,沈仁就画了她多少年。
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白忆活着的时候,沈仁跟她的感情实在是一般,能够在她身死后这般长情的确是让人诧异。
不过让沈却介怀的是,沈休如今还在牢里关着,他们的父亲居然还有心思画画,对沈休的事情居然毫无作为,甚至连一点想要救助自己儿子的举动都没有。
“父亲,您找我。”沈却跨进书房。
“坐吧,你现在行动不便。”沈仁将画笔放下。
沈却就在囡雪的搀扶下坐在了椅子上。
沈仁沉吟了一下,说:“虽然你现在已经不是太子妃了,但是知情的人还是知道太子对你的感情一直很深。更何况你现在肚子里怀的还是太子的子嗣,若是个男孩,你必定是要重新被接回太子妃的。到时候就算是不能再做太子妃了,侧妃总是要的。”
沈却垂着眼,静静听着。
沈仁又说:“你应该有求太子帮忙救你哥哥吧?”
沈仁叹了口气,说:“你哥哥在牢里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咱们沈家都在心疼着他。你们是双生子,所以你一定更心疼,感同身受一样。”
沈仁看了沈却一眼,见沈却还是低着头静静坐着,又说:“其实啊,有的时候女人是很有作用的。对于心爱女子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最是没有法子,更何况还是挺着个大肚子的女人。”
沈却终于听明白了。
合着沈仁是想不到救沈休的法子,将算盘打到了她这里。幸好沈却和沈休之间关系不错,要是关心浅薄点,沈却恨不得宰了沈休气一气沈家这群人!
一个,两个全都把她当成沈休的垫脚石。有了危险,为了保护沈休,是绝对会眉头不皱一下地牺牲掉沈却的。
出了这事儿,沈休第一个想到让戚珏和沈却避一避,以免被殃及。可是沈家的这些人可倒好,他们才不会考虑到戚珏的身份在这件事情上有多尴尬!
如今更是要让沈却用肚子的孩子要挟戚珏帮忙?
沈却忽然觉得有些倦了,她连表面的端庄得体都不想再保持。沈却让囡雪扶着自己起身,然后直视着沈仁,说道:“父亲,我现在立刻马上对着您一哭二闹三上吊有用吗?”
沈仁望着沈却浅笑的唇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女儿有些累了,先告退了。”沈却微微弯了下膝,用尽了她最后的端庄得体。
“哦,那快些回去歇着吧。”沈仁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沈仁看着沈却的背影逐渐远去,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看出来了,他的这个女儿看不起自己。因为什么?因为无能吗?是了,是无能。自己的儿子含冤入狱居然没有能力救他出来。
沈仁长叹一声,他缓缓低下头,看着摆在桌子上的画卷。
画卷之上,白忆对着他浅浅的笑着。可是沈仁好像有些记不清白忆的模样了。这个女人,他本来也没有爱过。
沈仁木讷地将画卷卷了起来,然后又摊开一张纸,一边细细回忆,一边仔细描画。等他一口气将画中人画好之后才将画笔放下。
他死死盯着画卷上的女人,才发现自己画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原配妻子白忆,而是刚刚故去的白姨娘。
沈仁一愣,他怎么可以画一个妾室呢?
不不不……
他只能画他的原配妻子,这样才能显出他的深情来。画一个小妾算什么?那是要被人耻笑的!沈仁不耐烦地将画揉成一团,随意扔到地上。
可是他忍不住还是要望着地上那一团皱巴巴的画卷发呆。他好像又看见了第一次见到的白姨娘。他木讷地走过去,仿若珍宝一样地将揉成一团的画卷捡了起来。
不不不……
他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他画白姨娘,是要被人耻笑的!他狠心将画卷凑到烛台,让跳跃的火苗将画卷一点一点烧成灰烬。
终于,白姨娘的模样越来越模糊了。
沈却回去没多久就听说前头又吵起来了。
接二连三的事情之后,沈却的祖母有些狠狠拿捏一下何氏。可是祖母毕竟上了年纪,精力已经不足了。而且又放手了这么多年,何氏也不怎么服气。于是在沈家被囚禁的这半个月里,这上了年纪的婆媳两个总是在闹。
沈却重重叹息了一声。她踢了鞋子,蜷缩在藤椅里,她想像以前那样抱着膝的,但是现在肚子太大了,抱着好难受。
她偏着头问一旁的囡雪:“先生还没有回来吗?”
“先生一早就出去了,还没有回来呢。”囡雪走到窗边将窗户开得小一点,“先生说了,你不能总这么吹凉风的。”
沈却不太赞同地晃晃头,嘟囔着:“鄂南城一年十二个月份的风都是热的哪里有什么凉风。”
“三姑娘!出事了!”可蔷几乎是跌跌拌拌地冲进了折筝院。
沈却忙让囡雪都她倒一杯茶水。
可是可蔷哪里还有心思喝什么茶水,她摸一把额头的热汗,急忙说:“老祖宗去了!”
“什么?怎么会这么突然……”沈却一愣,光着的脚就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听说老夫人把大夫人叫过去,两个人没说多久的话,外头伺候的丫鬟就听见里头摔摔打打的。然后大夫人就铁青着脸出来了。之后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人急忙给老夫人顺气,伺候她歇下。老夫人原本每日午休只是小睡两刻钟。可是今儿个过了一个时辰都没醒过来。红缨姐姐就觉得不对劲了,走到床边一看,老夫人已经去了……”
沈却急忙让囡雪服侍着她将鞋子穿了,然后往老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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