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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叁楼整层都是沉谕之的私人区域,先入眼的是由四面落地窗环绕的会客室,不仅宽敞通透,办公设备更是齐全到市面罕见,且都是顶配。
设备隔间里亮着几排插满花花绿绿线路的数字货币挖矿机,二十四小时无休烧着显卡。
再往里才是他的书房和起居室,从外部软装到私人用品,无一不是极尽奢华。
沉谕之穿着松垮的浴袍,缠着纱布的手悠哉哉拎着空酒杯推门而入。
他的从容和会客室里神色严肃紧张的叁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陈乾和秦城分散在会议桌两侧同时紧盯墙上整幅的巨大投屏帷幕,虽然站姿各异,可两人皆是一副战备状态,唇线紧绷,一言不发。
投屏里的画面镜头来回切换晃动,混着警笛声和人群的吵嚷嘈杂,吵得沉谕之额角直跳,视线匆匆瞟了眼画面里的几个重点,心中了然,头枕向老板椅的靠背,指骨轻巧桌面,示意两人将音量调小。
秦城离遥控器最近,立马切了静音。
室内终于重回安静,陈乾瞄了眼沉谕之手上的伤,猜他又是发疯作死,懒得置喙,先说重点,“一个小时前的晚间新闻,赵震跳楼自杀了。”
见沉谕之没有多余的反应,陈乾继续,“应该是上周那位陈助理安排匿名放到网上的艳照和视频起效果了,我得到的消息是指导组已经掌握了不少赵震贪污受贿草菅人命的证据,确定了明天正式批捕开启审讯流程。按理说赵震自上周开始就在被严密监控中,怎么会突然跳楼自杀?”
沉谕之阖着眼,揉了揉太阳穴,“罪名里就没人口贩卖这条?”
陈乾仔细回忆了一遍今早刚得到的内幕消息,很肯定地摇了下头,嘴里喃喃着,“好像确实没有提到”
忽然反应过来,冷哼出声,“看样子是有些人不想让他开口,以免捅处这桩生意牵连自己。”
“林清平助理的电话差不多就是赵震出事那会儿打来的,要求见面详谈。我按老板交代的暂时敷衍过去,那边听起来有些急,但很谨慎,不肯在电话里细说,只肯面谈,”秦城脑子转得快,顺藤摸瓜找牵出些头绪,“会不会是林清平干的?毕竟他也对红货生意表示感兴趣。”
秦城边说边翻开笔记本电话,在键盘上飞快敲着字,找出林清平的履历后,将屏幕转过来,滑动鼠标,一页页往下翻,“这个林清平也是够奇怪的,早年一直在宁城海关系统,好不容易爬到海关副总位置,却在九年前突然自愿调任藏区公路办主任,这儿写着是为了什么下放锻炼一待就是五年,叁年前才调回到隔壁市交通部,却一直心心念念要回宁城的公安系统。既然这么想分一杯羹,当初又为什么从海关自请离开?难道当年是赵震害他丢了位置?”
话说到这儿,用不着沉谕之解谜,陈乾已经明白了大半。
他曾经在俞城的特警系统干了几年,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参加远派维和的任务,但对官场里头的这些弯弯绕绕多少还是有耳闻。
他压下眉梢,声音沉了下来,“下放锻炼的机会要么是为了日后的晋升,要么就是背后有高人指点为了暂时避难从林清平下放的职位和地区来看,他一定是当初在海关担心自己犯的什么事被掀出来就暂时躲开了,他的背后一定还有人”
陈乾猛地扭头望向沉谕之,一个字一个字清晰而又决绝地往外吐,“林清平,还有他背后的人都和沉家有关,也和老师的死有关。”
沉谕之起身倒酒,留了个恍惚的背影给他,不急于回答。
醒酒瓶里的酒已经过了劲,香味流失,入口的平衡感破坏,酸涩感愈甚。
沉谕之抿了一小口,皱眉微蹙,正准备倒回去一并扔了,倏地听到门外台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虽然已尽可能小心掩藏,但依旧躲不过他训练有素的听觉。
他猜想是那只调皮的小猫来探听虚实了,眉眼舒展开。
今晚他心情不错,倒是愿意为她多划几遍重点,也让她瞧清楚背后的利害关系,“海关,藏区公路,公安这叁个点看起来分属不同,实际上各有关联。”
“海关的位置有助于打通海上红货运输的道道关卡,这肯定是第一步,要是能拿下公安这条线那对实施人口拐卖犯罪相当于迭加了保护伞,”秦城打了个响指,径自了话茬,“至于藏区,据我所知当年318国道的那起车祸就是在林清平任期内无声无息被掩盖的,遇难的一家中开车的就是沉氏企业旗下风灵科技的高级工程师,也是沉氏企业创立初期的第一批元老以及股东,早年专门研发航运雷达,后来随着沉氏业务铺开,同时涉足空航定位以及车辆自动驾驶研发,也就是”
他瞥了眼沉谕之,将后头的话噎了回去,没敢继续往下说。
那位遇难的司机正是沉孟吟的父亲,孟翰。
当年沉老为表对数年风雨同舟好兄弟的悲痛和关切,出事后没多久亲自动身前往藏区吊唁,并带回了遗孤沉孟吟。
陈乾比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秦城门外有人。秦城正准备起身处理,被沉谕之轻晃了下手指拦下。
他一把拉开虚掩着的大门,对楼梯口端着果盆,正一脸困意的沉孟吟勾了勾手,“阿吟,要不要进来一起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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