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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你说得对,”这只幼崽一样的向导脾气也臭,还在和他犟嘴,“不止是嘴,我哪哪都比你硬气。”
&esp;&esp;“是吗?”
&esp;&esp;里昂突然又变得游刃有余,似乎认定她的反应是因为她的色厉内荏,自大的人在认为自己掌控所有时对一切冒犯都会变得宽容,就像人类把手伸出去给没牙的小狗啃咬,没有一点惧怕只有逗弄。
&esp;&esp;他突然蹲下来,西装裤子被蓬起的肌肉绷紧,神情戏谑,极快地伸手握住了柏诗的一只脚腕:“我记得你回来时受了伤,是这只?”修长有力的手连带着布料攥住柏诗的脚腕,一用力就能看见上面鼓起的青色经络,他蹲下都比柏诗高些,看她要往下瞥,不出意料看见她脸上吃痛的表情,泪水不顾主人的意愿因为疼痛生理性地流下,里昂一直认为眼泪就是脆弱的代表,因而愉悦地弯起嘴角,“看来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硬啊。”
&esp;&esp;“啪——”
&esp;&esp;巴掌带着风扇过来,按理说这种蹩脚的偷袭并不会真正拍到里昂脸上,他的反应比她快太多,但傲慢腐蚀了他的判断,就像之前他从未想过会被平民拒绝一样,现在他也没假设过柏诗会有和他动手的勇气,没有一点戒心。
&esp;&esp;因为忍耐疼痛柏诗触底反弹蓄起了十二分的力气,这巴掌比之前调情时扇人重得多,将里昂的脸重重扇到一边,如同那天他惩罚青客和杨子午一样,香气与力气并存,鞭子沾碘伏似的,让人生起怨气的同时又迸发出某种意味不明的念想。
&esp;&esp;精心打理的刘海变得凌乱,里昂愣在那,连头也忘了转回来,只留一个侧脸在柏诗面前,他侧脸的线条比正脸更性感,眉弓和鼻梁接轨的拐角线条清晰,往下连成一条笔直的线,鼻尖毫不圆钝,和他这个人一样像把锋芒毕露的剑,因为是双眼皮,显得眼窝更加深邃,瞳孔里一开始是茫然,随后慢慢燃烧起明亮的怒火。
&esp;&esp;面颊的肌肉因为他的紧绷而僵硬,于是下颌更加清晰,握着柏诗脚的手仍旧没松,但也没继续施加力气,柏诗慢慢放下自己的手,冷冷地说:“请放开我的脚。”
&esp;&esp;里昂将头转回来,红色的指印慢慢显现在他脸上,突兀的红痕完全打破他的那份高贵,让他看起来像个纠缠不成反被掌掴的无赖,于是这回变成他怒极反笑,“你怎么敢的?”
&esp;&esp;他站起来,往前又走了两步,高大的身影几乎将柏诗完全吞噬,“以为我会因为你是个向导而不对你动手吗?”
&esp;&esp;他又伸出手,这次的目标明显是柏诗的上半身,也许是脖子,也是是头颅,巨大的手掌怎么看都能轻易掐灭眼前人的命脉,但还没触碰到她,身后传来声呼喊。
&esp;&esp;“里昂。”
&esp;&esp;因为愤怒失去理智的谋杀就此停下,柏诗正准备大声喊人,反正蒋兰絮和兰花离这都不远,除非里昂为了见她一面费大工夫把两个人支走到离开医院,但他自己都说了她还不值得他如此费心,傲慢自大将是他永远的缺点。
&esp;&esp;里昂面无表情地转身,打断他的人缓步走过来,长发如皎皎月光披散,像没发现两个人之前绷紧如将断琴弦的气氛,缓声说:“你怎么到这来了,里里在上一层。”
&esp;&esp;是德兰。
&esp;&esp;里昂哼了一声:“你出来的可真是时候。”
&esp;&esp;德兰没穿外袍,修身的锦衣将他纤细的身材完全凸显出来,他和青客的体型相似,但比青客更成熟,走近时带来一股阴凉的风,正好给两个人激动的血液降降温,他朝柏诗笑着点了点头,有些疏离,柏诗愣了一下,也以同样的方式回了礼。
&esp;&esp;像从未见过面一样。
&esp;&esp;德兰和她打过招呼就不再看她,朝里昂说:“你要在这继续浪费时间吗?我已经听到里里的喊闹了。”
&esp;&esp;里昂的语气很不耐烦:“那你就先过去,又不是我儿子,过个成熟期还能把自己弄进医院,也不嫌丢人。”
&esp;&esp;德兰叹了口气,就算里昂话说得这么难听也没甩脸,显而易见,他比里昂更有涵养,“他不怕我,却怕你,你说一句话比我上手还有用。”
&esp;&esp;里昂啧了一声,似乎对只有自己才能制住里里的事实也很骄傲,沸腾的血液平静下来后对柏诗的杀心早就散去,这次会面他只是打算给她一个警告,没想到她太有‘本事’,让他一瞬间生出不管不顾杀人以绝后患的念头。
&esp;&esp;他回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的眼泪已经被自己擦干,但泪痕尚在,白皙的脸颊在灯光下几近晶莹剔透,看起来蝴蝶一样脆弱,但神情还是冷的,令他生出种莫名的凌虐欲,原本只是单纯想要发泄怒气,在这时反倒掺入某种狎昵,他像现在才意识到她是个女人似的,对自己先前的不庄重感到那一点点的心虚。
&esp;&esp;“你给我等着。”
&esp;&esp;于是最后也只能重重扔下一句威胁似的话,神情不善地瞪了柏诗一眼,转身脚步匆匆地离开,完全不比来时稳重。
&esp;&esp;德兰跟在他身后,趁他不会回头的空隙朝柏诗眨了眨眼睛,像有什么话说,他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做这样调皮的动作,和里里很像,味道却完全不一样,里里是真的单纯,他作为他的父亲,积攒的年岁令他一举一动都散着时间发酵后天然的醇香,他的眼角按理说应该有树轮一样的皱纹,但因为某种原因却如纸张那样平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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