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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说“一脚”和“踩湿了”,应该算是心虚的说辞了。估计这位住客是真没看见,来来回回从上面走过好几次。许沐子是个面冷心软的人,犹豫两秒,只能暂时让邓昀多等等。她想帮忙,拿了根蜡烛,往住客举着的门票上认真看过。背面印着的都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已经是去年的日期。一看就是用过的票根,除了留作纪念,应该没有其他用途。但正面翻过来,图案十分眼熟。许沐子以前作为表演者,是不需要门票的,突然看见这张票根,意外到有些愣神。这竟然是她参加过的音乐节门票?会不会太巧了些?有种“冥冥之中”的神秘感觉。好像从她走入这间客栈起,有些命运的齿轮就在暗中转动。狼人杀那边组局成功,已经发好牌,担当法官的人在说,“天黑请闭眼”。玻璃门外出现新的光源,是夏夏提着应急灯盏回来了,收起雨伞,推门进来。住客马上愧疚地挪步过去,挠着耳朵,对夏夏解释起来。夏夏用纸巾托着皱巴巴的票根,往鸭掌木那边看过一眼。夏夏说:“这个的确是我们老板夹在书里的,但您不用太过在意,交给我保管就好。”许沐子问:“你们老板在国外生活过吗?”夏夏摇了摇头:“不好意思许小姐,这方面的问题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有个好消息,检修人员说问题不大,再有两、三个小时就可以恢复供电了。”许沐子回到鸭掌木后面的空间,把这个好消息说给邓昀听。邓昀反问:“好消息?”“对啊,要来电了,不算好消息么?”许沐子过来时,拨动过鸭掌木的枝叶,一簇簇茂密的叶片轻轻晃动着。光影落在邓昀身上。他靠在椅子里,手指摆弄着桌边装着巧克力糖的南瓜造型玻璃罐子,问她,既然是好消息,为什么她看起来心事重重。“我有吗?”“都写在脸上呢。”许沐子知道自己藏不住事,坐回邓昀对面时,神神秘秘地说:“刚才那个人拿的票,不是我的,可是又和我有很大的关系”邓昀从罐子里摸出一块巧克力糖,不紧不慢地拨开玻璃纸,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这个声音引得她分心,她按住他的手,才肯继续说。“你敢相信吗?客栈老板夹在书籍里的票根,竟然是古典音乐节的。”怕邓昀没听懂,许沐子又加了一句,“就是我参加过的那场,你不是知道么,和拉小提琴的同学同台演出的。”邓昀垂着眼睛在笑,特别有阴谋家的味道。他说:“是吗,好巧。”“真的太巧了,我和这间客栈缘分好深啊,都感觉像在做梦了。”尤其是在这种环境下只有部分陈设笼罩在微弱烛光里,大部分空间都被黑暗笼罩着,连落在窗上的点滴雨水,也变得神秘。许沐子想,也许她只是在吃饭时候不耐烦听亲戚们八卦她的感情生活,所以回房间睡着了。这一切都是梦。但邓昀打破了许沐子的臆度。他继续拨开那颗糖,把裹着巧克力涂层的椭圆形糖块放入她口中。梦里没有味觉和触觉,而糖是甜的,他的拇指轻轻刮蹭过她的唇珠,引起一阵战栗。08:00-p(2)被邓昀这样一打断,许沐子含着那颗巧克力糖僵住几秒。反应过来,她瞪他。邓昀笑着收回手,摆弄糖纸玩:“梦醒了吗?”“我只是打个比喻。”就像看时间时,偶然间遇见08:08或者18:18这类数字,会多看两眼。巧合总能引人注意,耐人寻味。音乐节票根的出现,让许沐子对客栈老板感到好奇,邓昀来客栈的天数更久,所以她问他,有没有听说过关于老板的什么事情。邓昀把手里的玻璃纸抹平,问:“关于哪种方面的?”“各种方面啊。”得到一句懒洋洋的回复:“啊,没听说过什么。”“那你还问。”许沐子有些失望,双手托着脸:“你怎么还没有我知道得多啊”对面的阴谋家淡淡笑着,问她:“才来十几个小时,你能知道什么?”“我就是知道很多啊!”邓昀睇给她一个“何以见得”的眼神。许沐子含着巧克力糖,把她自己掌握的情报,掰着手指,数给邓昀听。她之前听夏夏说过,这间客栈的老板也就二十多岁,和他们年纪差不多。公共区域那片“极繁主义”风格的旧物,包括书架里的所有书籍、摆件,听说都是从老板家里挪来的。“夏夏还说过,伦敦眼,就是你送我的那朵漂亮玫瑰,也是老板种的。”邓昀还在摆弄玻璃糖纸,薄薄的糖纸上印着镂空的蕾丝花边图案。暗影被烛光拓印在他手上,像指尖缠着细细的深灰色蕾丝带。他的手指修长,骨形性感,很好看。玻璃纸又是脆脆的质感,总是在他手里发出声响。连正在好奇客栈老板的许沐子,也顿住口中的话语,走神地想:当年邓昀妈妈给邓昀买了钢琴,也许是对的。他的手指那么长,如果真的去学琴,也许能像李斯特,轻轻松松连续跑十度以前她在钢琴班里,听同学们讨论过一个比较离谱的传言。女孩子们说,男生的手指长度,和那个什么的长度有关系,手指越长悠然回神。许沐子脸颊悄悄升温,又用手指按摩器敲了敲桌子,但完全不提自己刚才走神的事情,只叫了在折玻璃纸的邓昀。“邓昀,你有没有在认真听?”“有,你继续。”为了让彼此都不走神,许沐子把在客栈订购软件的评论区里看来的“小小八卦”说给邓昀。她说,好像这间客栈,最开始是老板准备送给什么人的。够浪漫吧?够引人猎奇吧?邓昀对这个话题的兴趣程度,似乎远不如他手里那张沾着巧克力香甜的玻璃纸。他折叠着、指尖沿折痕按压着,随口说:“原来是这样啊。”“你就这反应?”他好笑地问:“不然呢?”许沐子想了想,说:“根据这些,我们就能猜到一些东西啊。比如说,客栈老板有很多书籍可能,可能”客栈老板的书籍类型实在太杂,什么都有。之前有其他住客借过《叫魂》,而她带回房间的是一本自然类百科,《果实种子图鉴》。这也太难分析了。许沐子腹诽,自己又不是侦探,可她刚刚起了个挺大的范儿,现在有点“可能”不出来了,潦草地结束了推断:“可能,老板是个喜欢读书的人。”邓昀开始笑。他说,如果客栈老板只是在比赛时无意间得了一张金额较大的购书卡,不能兑现,干脆都用来买了书,总不能说多喜欢读书吧。许沐子不赞同:“什么比赛还能得购书卡的?”“不知道。”既然邓昀会有这种想法,说明他接触过,以前又总听长辈们说他参加比赛。“你得过这种奖?”邓昀说:“差不多。”“是什么类型的比赛得的?”“墨伽洛斯,靶场最强枪王。”许沐子埋怨地瞥邓昀一眼:“你不正经!”邓昀问许沐子,他怎么就不正经了。许沐子就撇着嘴说,她那天都看见了,工作人员丢出去十个飞盘邓昀只打中了八个,最强枪王哪能有失手打不着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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