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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做,她又要将一顶对婆母不孝的帽子扣到我头上,到处宣扬我如何忤逆没有教养,我父母兄长皆亡,总不能让他们死了,还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吧?”
“更何况,夫君是为我而死,我理应替他尽孝。”
绿柳听了很不服气:
“这哪里是尽孝?分明是把他们一家子当成祖宗一样供着!”
“顾家就是个空壳子,自姑娘嫁进来之后,府中的吃穿用度、人情往来,哪样不是姑娘用嫁妆补贴,维持着他们的体面?”
“可他们呢,吃姑娘的、用姑娘的,却还磋磨姑娘,动不动找借口挑剔!尤其是那大夫人最会折磨人,三伏天要姑娘去园子里采花,给她泡花茶,大冬天要姑娘早起去采集晨间的霜露,给她煮燕窝。”
“明知姑娘身子弱,她们却还这般,若是早知道顾家是这么个德行,当初姑娘就不该嫁过来!”
沈忆舒听着绿柳的话,知道她是为自己感到委屈,可她心中却掀不起半点波澜,眼底也宛如一潭死水:
“天底下的事情,哪有早知道呢?好了,不必为我抱不平了,去添几块炭。”
绿柳正要去,便听见砰地一声,院子门被猛地推开,另一个贴身丫鬟红玉从外面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红玉向来沉稳持重,少见她如此失态,沈忆舒有些惊讶,便抬头问她:
“发生什么事了?”
“姑娘……”红玉红着眼眶,哽咽着,“姑爷他……回来了。”
嘶——
沈忆舒手中的针不小心刺中了手指,殷红的鲜血滴在洁白的兔毛上,触目惊心。
她一阵恍惚。
红玉口中的姑爷,是她的夫君顾京墨。
可顾京墨早就在两年前,与她拜堂成亲那一日,坠崖身亡了呀!
听说是为了去西郊的云亭山,为她摘一支最美的桃花,结果不小心掉下山崖,尸骨无存,顾家派人找了足足好几个月都没找到,怎么就突然回来了呢?
可红玉的话还没说完:
“他还带回了一个女子,和一个一岁大的孩子,此时正在老夫人的寿安堂,说要娶那女子为平妻,要给孩子一个名分。”
沈忆舒脸上的神色空白了一瞬,像是没听见似的,抚摸着护膝上的血迹,低语:
“可惜了,这么好的兔毛。”
“姑娘,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惦记着兔毛!”绿柳顿时炸了,“姑爷回来了,他没有死!当日姑爷坠崖身亡,京中传言说你命硬克夫,害死了顾家大房独子,你顶着一身骂名嫁入顾家守寡,两年来承受着顾家这一大家子的磋磨打压,受尽了苦楚!他若是没死,那姑娘这两年算什么?”
“是啊,算什么呢?”沈忆舒放下护膝,站起身,“总要亲自去问问的。”
问问他,既然没死,为何两年不归。
也问问他,明明说好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却为何有了别的女人,还生了孩子。
沈忆舒任由红玉给她换上厚一些的狐裘披风,走出门去,却在寒风吹来的一瞬间,晃了晃身子,眼前一黑,倒头晕了过去,耳边是绿柳惊慌失措的呼唤。
;汀兰苑内。
沈忆舒坐在窗边,借着屋外的明亮的雪光,一针一线缝着护膝,上等的兔毛柔软而顺滑,稍稍驱散了她掌心的寒意。
窗外有寒风吹进来,她低咳了两声,原先苍白的脸上,染上些许酡红。
一旁的贴身丫鬟绿柳颇为心疼,劝着:
“姑娘,别做了,大夫人昨日让你在雪地里站了两个时辰的规矩,本就染了风寒,身子还虚着,何必要做这等劳心费神的东西?再说了,姑娘即便是做了,她也不会领情。”
沈忆舒下针的手顿了顿,无奈道:
“可是不做,她又要将一顶对婆母不孝的帽子扣到我头上,到处宣扬我如何忤逆没有教养,我父母兄长皆亡,总不能让他们死了,还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吧?”
“更何况,夫君是为我而死,我理应替他尽孝。”
绿柳听了很不服气:
“这哪里是尽孝?分明是把他们一家子当成祖宗一样供着!”
“顾家就是个空壳子,自姑娘嫁进来之后,府中的吃穿用度、人情往来,哪样不是姑娘用嫁妆补贴,维持着他们的体面?”
“可他们呢,吃姑娘的、用姑娘的,却还磋磨姑娘,动不动找借口挑剔!尤其是那大夫人最会折磨人,三伏天要姑娘去园子里采花,给她泡花茶,大冬天要姑娘早起去采集晨间的霜露,给她煮燕窝。”
“明知姑娘身子弱,她们却还这般,若是早知道顾家是这么个德行,当初姑娘就不该嫁过来!”
沈忆舒听着绿柳的话,知道她是为自己感到委屈,可她心中却掀不起半点波澜,眼底也宛如一潭死水:
“天底下的事情,哪有早知道呢?好了,不必为我抱不平了,去添几块炭。”
绿柳正要去,便听见砰地一声,院子门被猛地推开,另一个贴身丫鬟红玉从外面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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