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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冲老人举起双手,正想抱上去,被黑衣服插进去隔在中间,接着,又被抓住胳膊一把推开。
“爷爷,我们走吧。”黑衣服扶着老人转身,正要离开,身后“唰”地一声轻响,回头,余念念又举着那张广告,一脸坚毅地看着他。
“我要了!”余念念大声道。
黑衣服像是气笑了,深呼吸一口,问:“你要什么?这是租房广告。”
“我租了!”余念念更大声地宣布。
老人笑着走上前,对余念念温和道:“小姑娘,你喜欢的话,这张毛笔字送给你了,下次,来我家,我给你写张正经字帖,好不好?哈哈,回家吧,太晚啦,不安全。”
“爷爷,这张字您写了一个多小时——”
老人摆摆手:“不费什么,小姑娘遇到烦心事了,这样,你把她送到李婶家。”
“李婶?”
“是啊,她租李婶家房子,我认得的,你就把她送到——”
说话间,一只手举着一只手机插进了两人之间,屏幕朝上亮着,爷孙俩凑过去,看到手机屏幕上,大大的10000显示在正中间。
“转账成功……”黑衣服念出来,看到下面小字里的账款接收方,掏出自己手机看了一眼,愣在那里。
“定金。”余念念说道,“跟你们说了我要租的,这下信了吧?”
……
一阵沉默后,黑衣服对老人说道:“爷爷,我觉得她挺清醒的,还知道搜广告单上的手机号给我转账,我觉得她不用我送。”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人发出阵爽朗的笑声,对余念念说道:“小姑娘,这是我孙子,白砚,明天你酒醒了,记得找他要钱,哈哈哈。”
说着,又扭头冲自己孙子说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明天再说,你先把人安全送到,去吧,我在路口等你。”
黑衣服——也就是白砚,无奈地叹了口气,抓着余念念的袖口往老街里牵。
余念念捧着那张毛笔字,看了又看,满足地叹息道:“我的了,我的了!”
“是啊,你的了,希望明早你别冲我哭……”白砚边走边说。
昏暗的巷子里,手机铃声响起,余念念举起来一看,立马定住:“老贾——好你个狗东西,居然还敢来找我!”
“喂!”她接起来,怒吼一声。
对面沉默了两秒才说话:“喂,小余啊,明天跟会展方开会,你记得打扮漂亮一点,准备充分一点。对了,方案怎么样啦?”
“方案?什么方案?这不是项卓的项目么,干嘛找我要方案!”
这次对面沉默的时间更长,中年男人的声音介于尴尬和愠怒之间:“哎我说小余——”
“什么小余大余,跟你说狗东西,老娘不伺候了!跟你的关系户狼狈为奸去吧!龌龊!恶心!!令人不齿!!!”
强力输出完一串词汇后,余念念用力戳了戳屏幕,挂了电话,畅快地深呼吸几口,抬起头,像是才看到站在对面一言不发的白砚,抖了一抖:“你……你谁啊?”
白砚缓缓摇摇头:“不重要,”接着,伸手指了指头顶:“你到了,今晚好好睡吧,明天醒了可能就……”
他停顿住,没说下去,将余念念领到楼道里,推了一把,看着她s形爬楼梯的背影一点点蠕动上去,再看着楼上某间房间的窗户亮了口气,才长长出了口气,快步往路口走回去。
酒醒
第二天清早,平静的老街突然被一声凄厉的吼叫声打破。
楼下,李婶在水池子上边听家庭剧广播边捶衣服,捶得正起劲,被叫声惊得一下砸歪,木头棒槌在水泥池沿上裂成了两半。
对面,早点铺的老孙正小心翼翼把捏好的油条顺着油锅锅壁往下放,被震得手一抖,油条掉进锅里,溅起滚烫的油星,老孙抱着胳膊嗷嗷叫。
余念念躺在床上,心如死灰地看着天花板——比喝醉后断片更让人难以承受的,是醒来后无比清晰地记得自己做过的每一件事……
她对老贾嚷嚷:干嘛找我要方案?
她说他和关系户狼狈为奸……
她放狠话说老娘不伺候了。
她……她骂老贾狗东西!
她翻了个身,把整张脸埋进枕头里,哀嚎声顺着枕头芯的棉花缝里漏出来。
下一刻,她猛地起身,在脸上撸了一把,自言自语:“别慌,余念念,还可以补救,去好好认个错,年轻人哪有不喝酒的,喝了酒哪有不发疯的……”
一边碎碎念,一边收拾着自己,她甚至记起电话刚接通时,老贾交代今天她打扮漂亮点去开会,于是,挑了件最贵的衣服穿上身。
镜子里,身材凹凸有致、面容清丽明媚的女子保持着微笑端详着自己,转念想到自己即将迎来的硬仗,微笑裂开,嘴脸抽搐,深呼吸一口,转身拎了包出门。
到公司时,曹福正一脸笑意地领着两个外来访客往里走,项卓跟在他身边,也是一脸谦和乖巧的样子。抱着电脑进会议室时,余念念真实地看见贾福脸上笑容僵硬了片刻,但有客户在场,他没有多说什么。
来的两人里,一位是有些年纪、气质优雅的中年女人,是这次展会的甲方——西柳镇文旅中心的赵主任。余念念之前做方案时就与她见过几次,见余念念进来,冲她亲和地微笑点头。
另一位,是个高高瘦瘦、面容俊秀的年轻男人,穿着白上衣黑西裤,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气息。余念念莫名觉得他有点眼熟,盯着他看了几眼,但他一直面无表情低头不语,余念念想着赵主任刚到的时候应该已经向贾经理介绍过了,这时候也不好开口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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