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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玲真聪明。”他慈爱地回过手摸摸女儿的脑袋。
他骑上自行车没走多远,便听身后有个柔细的声音在喊他:“何老师。”
他没回头,便知是谁了,脑海里显现出一个清纯女孩的形象。
“爸爸快走,别理她。”女儿悄悄提醒他。
“说什么呢?没礼貌。“他低声呵斥道。
他停下车,见秋婷快步走了过来,便说:“对不起啊,我刚才没看到你。“
秋婷显然有些不相信,说:“是吗,我还以为您故意没看见呢。“
她说话的时候,白玉般的牙齿整齐地露了出来,小巧的嘴唇给人一种湿漉漉的感觉。天气热,她的鼻尖微微有点汗,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掏出手绢轻轻地揩着。
“你是想到哪儿去”他见她穿了件新潮的韩式宽松衫,戴着白绿两色绞在一起的发卡,展示出少女飘逸姣美的独特魅力。
“去约会呀。”她调皮地说,“不过都是女性。”
“那你快走吧,别耽误了。”他想匆匆结束谈话。他发现玲玲已经有点不耐烦地在后座上晃起小腿来。
“不急的,何老师。”她连忙说,“我还有几个古代文学方面的问题想请教您呢。”
“换个时间吧,我还有事。”他看了看表说。“那我们就约个时间,我去您家行吗?”
“可以,可以。”他不想纠缠,试图尽早结束这场谈话。
秋婷的难缠,他早已领教了。
“何老师,我的毕业论文还想请您指导呢。”她开始得寸进尽了。
“这个,”他犹豫了一下,说,“我建议你还是找别的指导老师,现在找我的学生都五六个了,我恐怕照顾不过来。”
秋婷很失望。她知道何野是在逃避接受她的感情。她不明白,丁璇已经离开了他,他还有什么后顾之忧呢。“师生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像鲁迅和许广平,瞿秋白和王剑虹,不都是如此吗?况且,还为后人留下了一段爱情佳话呢。
她碍于玲玲在旁边,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是默默投来幽怨的目光。
何野眼中的秋婷是个青春咨肆的独特女孩儿。她单纯娇憨,像一池清澈见底的春水,让人赏心悦目。
她在人前人后丝毫也不隐讳对他的倾慕,实在是让他很尴尬。就他的性格而言,他是不会“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的。他愿意将秋婷作为自己的女弟子来呵护,而不愿让她成为让人引为话题的老师恋人。
离婚之前,他是这般想的;离婚之后,他仍未改初衷。他觉得他们并不合适,秋婷是个优秀的女孩子,理应在婚姻上有更大的选择空间。
“何老师,我有一件事,始终也搞不清楚,您能真实地告诉我吗?”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我在您的心目中是不是那种水性扬花的坏女孩儿?”
“你误解了,我从来也没这样认为过。”他连忙说,“相反,我认为你很纯洁。”
“那您为什么总要躲着我呢?”她惆怅地说,眼圈湿润了。
“爸爸,还不快走啊,你不还要给妈妈做饭吗?”玲玲终于憋不住了,瞪了秋婷一眼,大声说。
“哎呀,我还真得走了。”他不好意思地说,“玲玲,跟秋婷姐姐说再见。”
“不,我不愿意。”她冷冷地说。
秋婷很尴尬,但还是大度地说:“玲玲,改日我领你去动物园,那里新进了好多珍奇的动物呢。”
玲玲扭过脸,不理她了。她真怕这个好看的姐姐成了她的新妈妈。路上,何野批评女儿缺乏礼貌。玲玲不服气地说:“我就是不想让她和你好,她是个《西游记》里的白骨精。”
“你小小的年纪从哪儿学的这些话,以后少看点电视。”他一边蹬车,一边大声说,引得周围的人都在看他。
何野上了楼梯,才发现房门已打开了。丁璇已先来了一步,正在厨房烧菜。玲玲飞快地跑过来,抱着妈妈的腿撒娇。他忙过去将女儿抱起来,说:“别给妈妈捣乱。”
饭后,丁璇并没有马上带女儿离开。三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这边看电视,那边聊着天。玲玲手里把个遥控器,不断地换着画面。她喜欢那种有小动物的动画片,搜寻了一圈,才最后定格在市电视台正在播放的《猫咪宝贝》。两个可爱的小猫,度过了一个神奇的草原之夜,激流遇险,几经磨难,在迷途中寻找着光明……
女儿看得十分入迷,兴奋处,她会一下子跳了起来,将沙发当成了蹦蹦床。
何野和丁璇这边倒平和多了。何野像个忠实的听众,悉心听她讲着编辑部里的故事。她告诉说,最近杂志社出了个大新闻。“情感热线”栏目的女编辑川梅居然和她的一个热心读者好上了,令人称奇的是这个名叫西风的男人是个浪浪诗人,还因经济原因坐过两年监狱。为此,她冒着与家里断绝关系的风险,偷偷地去了一趟陕西的黄土高坡,并出资2万元赞助他出了一本诗集《流浪的风》,由她亲自作序,称他为当今中国诗坛最具有发展潜力的诗人。为了爱情,她甚至做好了辞职,陪他浪迹天涯的精神准备。
“何野,你是不是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探询道。
“我不这样认为。”他坦率地说,“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爱情的力量。爱一个人是不会有什么理由的。爱一个人就是明知他做错了一件事,也会认为这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丁璇听了这话觉得挺别扭的,便说:“这个境界我们谁也没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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