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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来客
只还没等邓慧消化自己莫名的恐慌情绪,就听到飞机的主控制台里发出了一道提示音打散了她的情绪。
“还有离地面垂直高度500米,即将为您选择相对平坦的地形降落,请做好准备。”机械的女生就这样在一片混乱中突兀地冒出来。虽然音量并不是很大,但它的存在感强到在场的三个人都觉得自己像是被这道声音穿透了。
只是这个即将着陆的信息明明可以给秦臻她们三个人得救希望更大的安心感,可是越来越颠簸的机舱表明她们周围的风暴反而越来越大,这不由得让她们隐隐地有不祥的预感。但这一切也可能只是虚惊一场,她们会顺利地被杨主事派出的救援对找到并成功获救,毕竟秦臻和邓慧回去後还要被杨主事狠狠地批评并没完没了地检讨呢。至于回去後要受的惩罚,安全培训并重新考试肯定是免不了的。还有更重要的是,经过这次她们的遇险事件,不知道会不会将普通人随意搭勘探飞机便车的口子收紧。
想到这个可能,秦臻不由得觉得芒刺在背,她最讨厌背负道德压力了。一想到在自己看不到的许多地方的许多人因为没了这个搭便车的便利而埋怨,无论这些人知不知道是因为秦臻她们自己的原因,她都觉得无法忍受。虽然对于秦臻她们自己来说,因为这次案底而造成什麽永久性的无法通过考核而解除的部分公民权利的禁制对个人来说似乎是更可怕的。但这些又能怎样呢?
秦臻甚至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不会彻底剥夺她们的某些权利,而是设置极高的门槛,让她们经过累死累活的考核之後再让她们重新获得。但谁又能知道那种情况下她们会不会重新获得呢?又或者是她们的确会在经过了一番努力,花费了一段时间来恢复她们像其他普通人一样本应该早就可以得到的东西。这里就又有一个问题,还是什麽样的一种努力程度,又到底要花费多少时间呢?
这里或许存在一个临界点。那就是秦臻她们愿意为能重新得到某种权利而付出多少。就像如果为了得到某样东西而太过努力,以至于超过自己所能付出的极限,或者说是超出自己得到这样东西的价值的话,就算得到了,也会觉得不值得,没有那麽高兴,甚至极端一点地彻底毁掉自己。即便仅仅是自己心里主观觉得付出那些东西得到的某样东西并不值得,也是极为麻烦的事。如果这是一种可以考量的东西的话,她们或许会做出取舍和判断,即便这种取舍和判断也是很难的。或许她们觉得在某个情境或是某个时间下值得,那麽在下一个条件改变的时间节点,她们又会改变主意。有时候不仅仅是在外的可见的影响,就算把她们关进真空里,她们自己头脑中的意识也会在脑袋里各种素材的影响甚至可以说是冲击下不断演变。如果这种演变能够被记录下来的话,就连她们自己也会被自己脑袋里的激烈的变化,和诡异的脑回路吓一大跳。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秦臻她们考虑这些事情都为时尚早。秦臻她们现在还面临着死亡威胁呢!但是想一想这些获救後所面临的烦恼有助于缓解一下对接下来可能遭遇的不幸的恐惧。不过说道她们获救後会遇到的麻烦,秦臻突然想起来她还漏想了一点,那就是有关神秘人的部分,这是个大麻烦。
这个大麻烦让秦臻一想到就忍不住开始头疼,甚至在极端颠簸的飞机机舱内这种头疼的不适也十分的明显,也不知是不是本来她自己就身体不适情况下过度用脑导致的。虽然身边这个身上没有芯片的小孩在她们获救後也会是一个重点盘查的地方,但这也主要要盘问那个小孩自己,和秦臻和邓慧也没多大关系了。想到这一点,秦臻的思维已经拐到没有被植入芯片的小孩会不会和这次神秘人时间有关联了。这时她的脑袋已经像针砭一样刺痛了,还伴随着头晕恶心,她有些想吐。
虽然秦臻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什麽讲究体面的人,但就这麽在别人面前呕吐的话,还是突破不了自己这已经二十岁成年人的面子。即便这里的别人是自己从小玩到大,见识了自己无数糗态的朋友……不对!她怎麽把那个小孩给忘了!对于自己脑子这麽不灵光,秦臻真的很想狠狠给自己脑袋一个爆锤,但现在她也没什麽精神来给自己爆锤了,而且她想着敲自己脑袋挺疼的,还是就这麽算了“……虽说是小孩,但也有十三四岁了,而且是一个似乎懂得很多,还会嘲讽人的青少年。于是她下意识的向邓慧和小孩望去,发现她们都脸色铁青,表情扭曲,明显身体不适的样子。
于是,秦臻小心地问道:“你们想吐吗?”身边的两个人谁都没有回答她。她自己也觉得自讨没趣,于是乖乖闭嘴。气氛一时十分沉默,只是不多时邓慧突然强撑起虚弱的精神向秦臻问道:“距离我们联系杨主事已经过去不少时间了吧,救援还有多久才能到?”其实她这句问话并不是真的要秦臻回答具体时间的问题,而只是表达一下自己的担忧。甚至邓慧也不是要人回应自己担忧的情绪,而只是对于她个人来说近似独角戏般地情绪抒发。对于她来说,身边可以倾诉的朋友,只是一个装点情境的一个什麽东西。这并不是对秦臻这个朋友的轻视,而只是一个客观的对一个情境的描述。没想到她的倾诉对象秦臻煞有介事的回应了她。她虽然又一次感到了意外,但很快她就像过去一样再一次释然了,心道,“秦臻总是这样。”
“想知道杨主事联系我们的时候过去多少时间可以看一下你刚才的通讯记录嘛。想知道救援什麽时候能到,就问一下杨主事吧。前一个你可以自己看一下自己手头上的东西,後一个我可以帮你问问。”秦臻语气轻松地说道。接着她就很自然地打开自己与杨主事通讯,又调侃似地说着“杨女士多打开一个通讯渠道应该不会被我烦到吧?”这些话。邓慧费力地擡眼看着对方自顾自地抛了一大串话出来,又自己捣鼓了什麽起来,感觉自己似乎更累了。于是她赶忙将自己的注意力从对方身上以来,但最後还是像个僵尸一样麻木地将眼睛钉在对方身上,因为对方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
而秦臻在陡然将与杨主事的通讯打开的时候,眼前就突然跳出杨女士那张放大的铁青的脸,吓到差点把自己胳膊上的通信设备连同自己的胳膊一起甩出去,好在最後稳住了。谁让杨女士实在是太像过去各种影像里刻板印象里的教导主任了呢,毕竟那些东西秦臻没少看,既视感太强。在目光再次聚焦之後,秦臻立马赔上讨好的笑脸,亲昵地叫道:“杨女士~”
没想到,这样不仅没有讨好到对方,反而让对方的脸更黑了。杨女士严厉道:“你不要给我嬉皮笑脸,有什麽要说的就赶紧说。”秦臻听後立马正色道:“杨主事,我们想问救援什麽时候才能到。”杨主事听後,脸色似乎缓和了些,语气里没什麽感情地说:“很快,我们距离你们不超过十公里,但因为要考虑风暴的因素,所以我们至少还要三十分钟才能到达你们的位置。”
“哦。”秦臻有些扮可怜地故意弱气道。接着她又道:“还有一件事要说,我们的飞机快要降落了,而且感觉我们所处的位置风暴更强了。”
“好了,不要担心了,我们会去救你们的。”虽然是安慰的话,但杨主事脸上的”神色颇为凝重。秦臻很少在杨主事脸上看到那麽凝重的表情,虽然以往对方的脸上面对自己总是一副不耐烦的,但一切尽在预料中的游刃有馀的样子,仿佛自己满肚子的花花肠子在对方眼中都不值一提。不过,那个时候秦臻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性格,无论自己因为耍宝遭到杨女士多少教训,还是一如既往地死不悔改。
现在杨主事一反常态,让秦臻心里直发毛,心情也瞬间凝重起来。杨女士似乎是察觉到了秦臻的情绪变化,她突然画风一转,说道:“你们以後要注意点,记住我们之间的通讯是一直开放的,你们的谈话我们都听到的,不想在那麽多人面前出糗就注意点吧。”秦臻听後,配合地对着杨女士龇着牙咧开一个尴尬笑容。
此时邓慧也伸着头向这边张望,只是突然一阵剧烈的震动袭来,同一时间提示的语音也适时响起,原来是已经着陆了。之後秦臻丶邓慧和小孩三人有气无力地将自己的身体从舱壁的束缚中解脱出来,她们躺在舱板上大口喘气,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一队并非来救援的人正在靠近她们所在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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