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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十一月份的时候,林场下了一场大雪,这场雪足足下了两天两夜。
早起,父亲推开房门,厚厚的积雪堵在门口,他拿起一把铁锹铲了铲门前的雪。又拿起用木板制作的除雪工具,把院子里的雪都推到小菜园里。回过身来,看见房顶也盖了一层厚厚的白雪,父亲没去管他,他拿了几根干柴回屋点火。下雪之后,天气立马冷了下来,父亲知道这几天小工队也要撤回山场了。在上山之前,得把上山的东西准备好。他烧了热水,又把被褥拆了,泡在大洗衣盆里,又做了点饭。
吃过饭后,父亲把泡在盆里的被里被面,褥单什么的都洗干净,然后用手拧干,搭在火墙上的晾衣绳上。晚上被褥都晾干了,父亲拿起针线,虽然他从没做过针线活,但也笨手笨脚的缝了起来,缝完之后,居然没有出错,父亲得意的笑出声来。
第二天早上,梁育才把全队的人叫到一起,告诉众人,明早就把大家送上山去。众人领命,各自回家。
海生回到家里,和岳父岳母说了明天上山的事。岳父岳母让他在山上安心的工作,小晴由她们来照顾。上次梁队长拒绝海生留在山下的请求,海生就把岳父岳母接到了家里。并告诉他们,自己马上就要上山了,请她们一定照顾好小晴。
梁育才上次拒绝了海生留在山下的请求,也觉得有点对不起海生,他一向是个做事滴水不漏的人。他打彩凤拿了不少鱼来到海生家,说是给小晴补补身子。海生见梁队长这么给他面子,心里对他的那点不快,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次日清晨,梁育才向林场调度室要了两辆车,先来到木材加工厂装了些木板,又来到林场材料库,命众人把帐篷、干活的工具以及厨房用的东西都装到一辆车上,又往车上装几十捆羊草。随后对工人说:“集材组的人自己赶着马车上山,车上多装些豆饼草料,其他人都上那辆空着的卡车。”众人都把自己的行李被褥都扔上了卡车,自己也爬上了车。
由于雪下的很大,卡车不敢开的太快,只能缓慢的行驶着,一路上人迹罕见,看见的都是皑皑白雪和黑压压的森林。
两个小时以后,车到了地方,众人下车。放眼望去,心情豁然开朗。蓝的天、白的雪、黑压压的森林,仿佛天地人都融为了一体。
卸完车后,梁育才指挥众人先把帐篷架子里外的积雪都清理干净,又命众人往帐篷架子上扣帐篷布。篷布扣完,又在帐篷两侧分别搭建了两排大通铺,床铺搭完,又在帐篷两端支了两个大铁炉子。这个时候,其他人也把食堂的帐篷也搭好了,食堂朱师傅把两个大铁锅分别座在事先砌好的锅灶上。梁育才又命众人找了些修简易路时伐下的小幼树,在离帐篷不远的地方围了个马圈。一切完事之后,众人打开自己的行李,把被褥都铺好,又去附近的林子里找了些干枝桠,拿回宿舍点着了炉火,把铁炉子烧的通红,这才有空闲的躺在了自己的床铺上。
就在大家休息的时候,梁育才走进来说道:“大家先别歇着啦,我们得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工人们纷纷坐起来,围到梁育才身边。
梁育才拿出了一张施业图,指着上面标记的区域说道:“这片林子树木长得不错,我们先从这里开始采伐。大家要记住,要伐密留稀,树密的地方多伐一些,千万不能东伐一棵,西伐一棵的。不过现在雪厚,运输会比较困难,咱们暂时先不要车,等楞场攒下些原木再要车。又对父亲说:“这几天你们装车组没什么活干,就帮助食堂多弄些干柴。”又吩咐二蛋说:“二蛋,你也干不了重活,就给几个帐篷夜里烧炉子吧,白天你就睡觉,烧柴都给你备好,你两三个小时就添一回柴火,记住,千万不能断火,否则帐篷里的人都得冻死。”
二蛋拿下一个蛋子之后,人也萎靡了不少,他正愁自己干不了重活,可梁育才早替他想好了,把他安排烧夜班炉子,虽说夜班烧炉子有点遭罪,睡不好觉,但白天睡觉一样,反正白天工人都出去干活,他一个人睡觉,也没人吵他。他感激的对梁育才说:“谢谢梁队长照顾我。”
这时候天已经擦黑,集材组的人也赶着马车上来了。几个人卸了车,给马添了草料,也回到了宿舍。
过了一会儿,负责伙食的朱师傅走进帐篷,笑着说:“饭做好喽,今天吃猪肉白菜炖豆腐。”大家欢呼一声,纷纷奔向食堂。吃饭间,有人打趣说这冰天雪地的,饭菜却这么香。是呀,山场上的工作和生活都那么艰苦,众人吃什么都觉得香。
夜里,铁炉子虽然烧的通红,可帐篷里的雪还都没化净,众人还是被冻的蜷缩成一团。
早饭后,大家按照计划行动起来。伐木的声音回荡在山林间,运木的马车一趟趟往返。尽管天气寒冷,但每个人都干劲十足。太阳渐渐西斜,一天的劳作即将结束,大家带着疲惫但满足的神情返回营地,准备迎接山里夜晚的宁静。
最近这几天没要车,装车组按照梁队长的安排,到处给食堂寻找干柴。父亲突然想到一个月前,修简易道时伐倒的木头,这些木头经过一个月的风吹日晒,水份可能已经没了。正好可以当柴烧,于是就领着几人去林子里找到了那些木头,那些木头的水份果然都没有了,木头都干透了。几人拿起卡钩肩杠把这些木头抬到了食堂门前,两个负责给宿舍和食堂弄柴火的辅助工,手拿弯把子锯,把这些木头都锯成五六十公分长的木段,又拿起斧子劈成小块,码放在食堂帐篷边上。
帐篷附近的干木头都弄完了,父亲想到楞场还有不少这样的干木头,可楞场离食堂太远了,没办法用人抬回来。他就带着几个人把这些干木头都弄到楞场边上,让赶套子的集材工每天晚上下班的时候捎几根回来。
等这些木头都弄完了,装车组也闲下来了,父亲是个闲不住的人,他拿上采伐的工具,准备和采伐工学学采伐,反正艺多不压身,能学几样是几样,都在林区工作,这些手艺早晚能用上。
父亲拿着采伐工具上了山,来到一个采伐工身边,仔细的看着他怎么伐木的。等到他伐倒三棵大树后,父亲基本看会了。他知道采伐工和采伐工之间的距离不能太近了,否则树倒的时候容易碰着人。所以,他走到离采伐工比较远的地方,来到一棵大树下,也学着采伐工的样子,先拿起斧子把树根上厚厚的树皮砍下来,然后拿起弯把子锯,单腿跪在地上,把大树顺坡倒的那一面先锯一半,然后把锯子抽出来,在树的另一面用锯子锯了起来。当锯口和另一面的锯口快对上时,只听得大树嘎吱吱一阵乱响,他把锯子放下,拿起一个铁楔子,对准锯口拿起斧子轻轻的砸了进去,待铁楔子钉实,才用力的猛砸,只听得大树嘎吱吱一阵响,大树还没倒下,父亲又操起锯子锯了几下,放下锯子,又拿起大斧头用力往铁楔子砸去,刚砸了两下,大树就顺着山坡倒了下去。这是父亲第一次伐树,树倒之后,他累了一身汗,但是很开心,毕竟又学了一手伐木的活。接下来,父亲又和集材组的人学会了赶套子拉原木,至此,林区三大工种的工作,父亲都学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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