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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抱起她,
很温柔,有一只手臂在抖,是被箭矢贯穿的那只,
外袍一直没被取下,残阳照不到她身上,浑身冷得可怕,
她被抱了好久,那人亦走了好久,手臂在渗血,周身的冷松香逐渐被血的甜腥味覆盖,闻得她胃里一阵阵泛恶心,
寒气起来了,周围越来越暗,
忽而停下,长袍被掀开,他将她放了下来,
“上马。”
说话的人声音冷淡,
弯月悬于枝头,树林沙沙地响,一匹黑马身上挂着行囊,正不耐烦地刨着地,见沈渊来,摇头扯动缰绳,
酒酿不想就这么被抓回去,也不敢违令,咬着嘴唇定在原地不动,
“要么上去,要么用绳子拴着拖马后面,一路拖回盛京。”
酒酿背后一凉,觉得这人干得出这种事,只好上前拽那马绳,拽住了,但身子抖得厉害,实在没力气,爬了三次,滑下来三次,
那人不耐烦了,手臂抄在她胸前,她只觉双脚一腾空,转眼就坐到了马背上,
用了力,手臂的伤口再次崩开,鲜血浸透衣袖,酒酿被困在臂膀中,被血腥味淹得胃里越翻江倒海,
终于在奔波了半个时辰后,一扭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疾驰的马儿被勒停,
沈渊冷声问,“怎么还在吐。”
酒酿摇摇头,脸色苍白,气若游丝,“没事…”
她余光瞥着崩裂的伤口,想,如果用指甲抠进去,会不会疼到休克,等他休克了就用短刀割断他喉咙,扔在荒郊野岭,自己驾马回去,当场拆穿广白的真面目。
想归想,
但根本不敢做。
她没想到沈渊的力量如此令人恐惧,在负伤的情况下都能徒手连杀两人…
她见过菜市口的人杀鸡鸭鹅,拎起来,用力掼下,眨眼前还在扑腾的家禽就不动了,
齐家兄弟死得比菜市口的家禽还要潦草。
忽而身子一轻,还未反应过来脚就落在了地上。
“休整一下。”那人说。
接着兀自靠着树干坐下,用水具里的清水冲洗伤口,重新包扎起来,
酒酿靠着三丈开外的大树坐下,目光瞄见他鬓角的伤痕,
出了血,淤青一片,
是她用刀柄得意扬扬地砸出来的。
她砸他,他居然纵容她放肆,到现在都还没有要清算的意思,
或许这人真的失了智,准备耗死在她身上了。
“老爷,我好饿…有东西吃吗。”她眼眶红了下,挤出张苦巴巴的脸来,
“忍着。”沈渊冷道,
“哦…”
本想拖延时间,让秦意的人找到她,看来是行不通了。
她又说,“老爷,我渴,嗓子都冒烟了。”
沈渊还是那句话,“忍着。”
她啜泣了两声,抱着双膝,脸埋进臂弯,不再说话了。
良久之后,一只水壶扔了过来,准准落在她脚边,
她抬头,见沈渊贴靠着大树,闭眼小憩,他脸色苍白了许多,大抵是失血过多所致。
失血过多会口渴,更需要清水,这点她是知道的,
于是拿起水壶把水喝了个一干二净,最后几口是强撑着咽下去的,喝得一肚子水在晃荡。
她默默数着数,盼星星盼月亮,盼时间过得快些,盼沈渊最好睡死过去,
才数到八百,那人就睁开了眼,
“上马。”他说,
酒酿不情不愿地爬起来,磨蹭到马边,身子一轻,又被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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