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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是。”叶景策闻言笑起来,俯身在沈银粟脸上亲了亲,自豪道,“他形容的我,可是一点都没夸大,我是真的急成了那般模样。”
“当真?”沈银粟扬眉看去,叶景策把她抱上马道,“当真。谁夫人丢了能不着急啊,更可况我这夫人得来不易,可不得伤心死。”
“油嘴滑舌。”沈银粟低笑着骂了句,声落,听不远处传来响动,忙扬首望去,不等看清,便见叶景策也向着那处看去,眸光微暗,眼中露出显而易见的杀机。
“是洛子羡他们。”叶景策慢声道,“粟粟,很快,一切都要尘埃落定了。”
京都与郊外的小道处,箭矢声不断,两侧山中寒光闪烁,数不清的箭头在一瞬间飞出,将车队搅得混乱。
“陛下……陛下呢……”
“陛下,有人埋伏,怎么办啊!”
“陛下您小心左边!”
……
混乱的呼喊声充斥在队伍中,江月勒缰于空了的马车旁,随手拔下一只箭羽后,冷声一喝,怒骂道:“早知道就不该相信叶景策!该在嘉寒关就把他一起毒死才是!”
“小姐莫要动怒,就算他派人埋伏我们又如何,不过是偷偷带过来的残余部队,哪有咱们京中驻守的军队多!只要回去京都,咱们就安全了!”
绿翡说着,一侧肥胖臃肿的沉星挤过来,瑟缩道,“江……江月……我可告诉你,你得保护好我,咱们老沉家可就剩我和我哥两个男丁了,你一个女人成不了大事,你要是救了我,我日后……我日后便在父亲坟前美言你几句,让他老人家保佑你,日后生个男孩。”
“呵。”身后箭雨落下,发出刺耳的箭鸣,江月便在这般声响中突然笑出了声,微微靠近沉星,耳语道,“好弟弟,知道今日为什么带你来吗?”
“因为一旦生了变故,我需要一个趁手的肉盾啊……”
江月低低笑着,忽而起身拽住沉星,将他扔到马上,随后翻身上马,示意绿翡跟上。
硕大肥胖的身影挡在纤细的女子身前,无数的箭矢落下,肥胖的男子惊魂未定地被女子摆弄着,惊恐的尖叫声响彻云霄。
“居然拿亲弟弟当肉盾,这女人还真是歹毒!”
两侧的山上,生龙蹙眉看着,手中的箭矢只剩一支,却没能伤到女子分毫,甚至连那肉盾也不过是擦伤。
山中风大,箭矢偏离,若是这般下去,这江月怕不是会直接冲回京都。
“念尘大师。”生龙声落,念尘侧目看去,但见生龙将余下的唯一一支箭奉上,“属下请问您箭术高超,还请您亲自动手。”
山风鼓吹起僧人宽大的衣袍,那双如寒潭似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无悲无喜,只是过了一刹,才轻轻叹了口气。
“是你的意思,还是殿下的意思。”
“……是……是殿下的意思,此局,烦请您动手。”生龙话落,念尘摇了摇头,眼中波澜乍起一瞬,长叹一声后缓缓接过箭,向着江月的方向描去。
其实今日无论他是否出手,胜局都已经定下了。江月的军中有他们的人,她打下的都城都被他们的细作在夜里打开了城门,那定安军根本没困在嘉寒关,而是在江月与叶景策交易期间,火速占领了帝都。
江月去哪里都是死的。
念尘垂了垂眼,他看着那女子的身影,莫名想到初见她时,那双充斥着野心的黑亮大眼。
箭头瞄准了她的心脏,随后慢慢向上,瞄准了她的眼睛。
抬手,箭矢瞬间飞出,穿过肃杀的寒风,破开弥漫的雪雾,势如破竹地笔直刺去。那女人似有所感似地猛一回头,扬手便扯过沉星的身子。
刹那之间,血花四溅,男子哭喊的声音响彻山谷,半边眼睛里扎着深凹进去的利箭,鲜血横流在脸上。
松开沉星,江月回首与念尘对视一瞬,风雪之中,女子策马于皑皑天地间,念尘倏地响起许多年前的那一天,洛瑾玉便是要他牵着马送江月远去。
彼时漫天白色的纸钱,纷纷扬扬地落下,宛如一天望不到头的黄泉路,而他是那摆渡之人。
殿下,您是要我引渡她吗?
可是殿下,黄泉末路,从踏上的那刻起,便已然无法回头了。
放下箭,念尘与生龙策马追去,茫茫白雾中,他们看见那女子策马立于城门前,望着城门,嗤笑出声。
“洛子羡,原来你还没死。”
“托江姑娘的福,鬼门关走上一遭,好在云安垂怜,又把我带了回来。”
洛子羡立于城门上垂首看着,身侧满是定安军将士,江月的目光扫至城墙,她素来聪慧,自知城中已被反攻,眼中凄然一闪而过,余下便只是自嘲的笑。
“成王败寇,我心甘情愿。”江月扬首,对着城墙朗声道,“洛子羡,你怕是已经想好如何折磨我了吧。”
“姑娘,杀人要偿命的——”那双狐狸眼中满是寒意,“更何况你杀了我的至亲!”
一声令下,城门打开,数不清的将士涌出,这一场大雪终于在剑戟声消失之际得到了结束。
京中的变动不过一日之间,后续需要处理的事宜则足够众人操劳数日。
今年的雪下得格外的早,虽说不大,却阴沉沉的让人心烦。地牢中的狱卒素来是个清闲的职位,遇到冬日下雪之时便喜在牢中喝酒,浓烈的酒气弥漫开来,也让这寒冷的牢中多了几丝暖意。
杯酒下赌,脚步声到来时,趴着的狱卒还没反应过来那人的身份,便瞧见了那人幽深沉静的眼睛,忙一激灵地坐起,跪下磕巴道:“大……大大大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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