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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常年在外飞,经常回来已经是半夜,要学会什么厨艺不太现实。严岸阔没多说什么:“要不我来买点菜,明天给你做?你应该还没尝过我的手艺。”边迹想了想说:“我尝过吧?”“那是早餐。”严大厨做饭其实也不算多擅长,却有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自尊,“不一样。”边迹环视厨房一圈,为难道:“开火可能有点难,那些绿植挡住灶台了,要做饭还得把它们都搬走,要不……算了?”严岸阔有身为客人的自觉:“行,听你的。”于是边迹点起附近的外卖,跟严岸阔一起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放起八点档电视作为背景音。明明是走投无路才聚在这里,此刻却有着难得的宁静和放松。严岸阔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上次你说想换个房子?”“对。”“跟房东谈了吗?”“没,房东觉得现在卖不上价,反悔了。刚好我也有别的事,就没再接着看新的。”严岸阔拿水杯的手忽然停住,“最近很忙?”边迹顾左右而言他:“就……还是那些工作。”x航的空乘任务重,但无论如何都得按照标准规定的飞行时长限制来,公司不会违规安排飞行,严岸阔只能想到一种情况:“你要换航线了?”以前边迹跟他提过,公司未来要做航线调整,因此近期一直在收集机组的需求,以便后续排班。边迹摇摇头,“不不不,统筹航线那事儿只是个规划,估计要等明年才会提上日程。”严岸阔“嗯”了声,换了个话题:“你还是想买房吗?”“嗯。”边迹尽量给出合理理由,“总不能一直住公司公寓,我的东西很多,你那边也放不下。”“但我真的觉得现在不是好时机,宝山也不是最合适的板块。”严岸阔叹口气,“能不能先别急着看?我先找做金融的朋友问问,看如何配置资产能保证收益最大。”边迹抿了下嘴唇,说:“不急,现在市场变动太大了,我本来就在观望。”跟几天前不同,两个人都经历了太多大起大落,心态和想法发生了巨大改变,不再会为这种事不欢而散。这一刻称得上温馨,但严岸阔看起来并不自然,像是因为有生日那天不愉快的前车之鉴,在刻意压制自己的不开心。边迹主动用脸蹭严岸阔的手指,像一只示好的小动物,“你是不是不高兴了?”严岸阔想了想,没说实话:“没有。”“骗人。”边迹从事服务多年,察言观色的本领不差。严岸阔见躲不过去,改口道:“我怕说了,你会觉得我特别小心眼。”“怎么会?”边迹坐到严岸阔腿上,搂上他的脖子,“你最好了。”严岸阔抬头头吻他的眼睛,心理建设许久,才说实话:“我在想,你为什么对跟我一起生活这么抵触。”边迹立刻摇头,想说自己并不是抵触跟他一起生活。严岸阔伸出食指摁住他的嘴唇,“嘘”道:“你先别急着否认。我知道这句话难听,但你自己也清楚,这是事实。”边迹张了张嘴,艰难又内疚地发现,严岸阔这句话是正确的。严岸阔看他的眼神莫名有点哀伤,连语气也染上一丝不安:“是因为没法接受其他人分割你的私人空间?”边迹沉默。严岸阔便换了种问法:“那现在,我坐在你的沙发上,踩脏你的地毯,你会觉得被冒犯吗?”就像混沌的大脑突然被注入能量,边迹忽然发现——不知是因为情急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自己居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抵触。“不会,”他努力感受内心的想法,最后笃定地、毫不犹豫地抱住严岸阔:“是你的话,不会。”卧室更暖和严岸阔轻轻抚摸边迹毛茸茸的脑袋,将他的脸抬起,带着请求的语气说:“不抵触,那为什么不能接受同居?跟我讲点?”看起来是很想要了解边迹的过去,但当事人此刻并不愿意进行这样的剖白。少年时期对边迹而言是丑陋的,而他并不打算在亲密关系中透露伤疤。出于什么目的他也不确定,也许是潜意识里担心再次被最亲近的人伤害,也许根本没有理由。有些习惯就是这样,它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成因,却构成了充满瑕疵而真实的人类本身。边迹有段时间没理发,刘海比平时稍长,遮在额前留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他顿了顿,随后重新抱住严岸阔,“你是我现阶段最珍视的人,所以你不是‘别人’,来我家也不会‘冒犯’我。”“怎么变成你安慰我了。”严岸阔很深地看着他,表情兼具无奈和心疼,“不想说就不说。”边迹毫不怀疑严岸阔等人的耐心和恒心,也认同亲密关系间应当坦诚相待这一点,但他觉得严岸阔没有这个义务一直等。他们都不再是十几二十岁,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所以,边迹决定逼自己一把,主动提出,要把厨房的绿植都搬走,腾出位置让男朋友做饭。一个很简单的举动,边迹花了点力气才说服自己,站在灶台前对严岸阔说:“我们一起来做晚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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