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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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第3页）

&esp;&esp;“你们都在和我说一样的话，再等一等，看一看，不要命，不值得……”她说：“好像我的命是命，他的不是，他的命不如我的值钱似的。”

&esp;&esp;“这个…当然不是说谁的命更值钱，只是，只是……”纪语元摸了摸后脑，搜肠刮肚想找出一个词来，说：“我知道你想补偿他，但这个代价太大了。”

&esp;&esp;“可如果我不是他的妹妹，而是他的妈妈呢？如果今天需要移植的是你的孩子，你会不会毫不犹豫地把肾给她？”她反问。

&esp;&esp;“我还有你，还有朋友，最不济……还有我爸妈，”她顿了顿，继续说：“可他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他的妈妈去世了，世界上已经不会有人把他放在第一位了，所以我要把他放在第一位。”

&esp;&esp;纪语元表情复杂，怔怔地看着她。

&esp;&esp;“我会把他放在第一位，我要不计一切后果地救他。”

&esp;&esp;“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小纪，”她最后叫她，“你帮我这一次。”

&esp;&esp;赵楚月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没什么攻击性，她惯常是这样的，没有攻击性的人才最可怕，纪语元长久地望着她的眼睛，很久很久，终于彻底败下阵来。

&esp;&esp;“好吧，好吧……”她无奈地垂下了头，又叹气，“你手术条件是什么？”

&esp;&esp;“停药叁个月以上，增重叁十斤。”

&esp;&esp;“这很难。”

&esp;&esp;“演员的自我修养，”赵楚月轻松地笑笑，“总比减肥容易吧。”

&esp;&esp;她说得轻松，但纪语元知道这一点也不容易，笑不出来。

&esp;&esp;“我会安排好时间去度假的，就五月，”她说着，抬手摸了摸她瘦削的肩膀，“这叁个月，你照顾好自己。”

&esp;&esp;“放心吧，”赵楚月把手盖在她的手背上，轻声说：“谢谢你。”

&esp;&esp;纪语元沉默地凝视着地上的粉末，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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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五月底，海南的温度还不算热，天气时阴时晴，很难捉摸。

&esp;&esp;赵楚月坐在病床上，感受着小腹刀口传来一阵阵难以忽略的痛，挣扎着下了床。

&esp;&esp;小医院条件一般，连间像样点的高级病房都没有，最好也就是现在这个单人间，走廊上的人来来往往，吵得整夜睡不着觉。

&esp;&esp;不过也幸亏是小医院，有些不好办的手续，上下疏通一下也就解决了。

&esp;&esp;赵楚月扶着吊瓶架，艰难地挪到镜子跟前，她左右打量自己的模样，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难看过。

&esp;&esp;好憔悴，明明已经是胖了将近叁十斤的脸，可还是没有一点健康的感觉，反而更病态了，苍白又可怕，像个死人一样。

&esp;&esp;她在那里看着，护工从门外进来，见她从床上下来了，顿时大惊失色。

&esp;&esp;“赵小姐！您怎么起来了，不行不行，快回床上躺下！”护工赶紧过来扶住她，“一会儿没看着您就起来了，医生说要静养的，这样可不行啊！”

&esp;&esp;“没事，我没事……”她摆摆手，“他醒了是不是，我去看看他。”

&esp;&esp;“您现在这样怎么去，再等等吧，明天，至少等到明天———”

&esp;&esp;“我等不了，”赵楚月毫不留情，“我现在就去。”

&esp;&esp;护工看她态度强硬，最终也不好说什么，这一支吊瓶刚好打完，护士来拔了针，护工推来了轮椅，准备带她下楼。

&esp;&esp;他的病房有些远，楼层也不高，护工和保镖推着她在楼里七拐八绕，无数人从身边擦肩而过，越走她的心跳得越快。

&esp;&esp;已经叁年多没见过他了。

&esp;&esp;轮椅留在了尽头，她扶着墙慢慢走过去，就站在病房外不远不近的地方，小心地向里张望。

&esp;&esp;他醒着。

&esp;&esp;不仅醒着，而且还在笑，倚在枕头上吊着水，床边坐了一个有些年纪的阿姨。

&esp;&esp;但是，怎么那么瘦呢？

&esp;&esp;照片里看过很多次了，可真人还是不一样，眼泪几乎是在看到他的瞬间就掉了下来，赵楚月呼吸不稳，大口喘着气扶住了墙。

&esp;&esp;虽然瘦了，脸色也不好，但他看起来心情很好，这样的笑容即使是在两人相处的最后一年里也几乎不曾出现。

&esp;&esp;前两年病得最严重的时候如同行尸走肉，大家看不下去，劝她去见一见他，哪怕是悄悄看一眼也好，她都咬着牙拒绝了。

&esp;&esp;不能见他，不能出现，她答应过他了，不能食言。

&esp;&esp;可是现在，可是现在……

&esp;&esp;她好想进去，右手无法控制地按在了门把上，她隔着玻璃看他，她好想进去，想再听听他的声音，和他说几句话。

&esp;&esp;只要一点点，她只想要一点点就够了。

&esp;&esp;她几乎已经是泪流满面了，眼泪浸湿了口罩，她紧紧捂住嘴不想发出声音，没注意远处几个阿姨走过来，也停在病房前，困惑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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