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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昀八点准时到医院,他平常上班都没这么准过,提着一只保温桶,施施然进了病房。
“流感怎么样了?”他上上下下端详着柯遂:“好像没太大问题。”
“嗯,单纯只是发烧。”柯遂猜出大概,替柯黎遮掩过去:“谢谢你贺叔叔。”
“你总是这么客气。”贺昀掀开保温桶的盖子,里面迭了两份云吞,香气腾腾:“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早饭,就带了你妈最喜欢吃的那家。”
柯黎一怔,说:“跑这么远?”
“几脚油门的事。”贺昀望着她笑,又看她脸色不好,关心道:“怎么了?昨晚上没睡好?”
“嗯。”
“那你等下回去休息,柯遂我来照顾吧。”
“没事,他上午就能出院了。”
“那就好。”贺昀说:“对了柯遂,昨天那蛋糕的味道怎么样?”
柯黎脸上表情忽然一滞,柯遂倒依旧面不改色,微笑着答:“我很喜欢。”
“那不错,有机会带你去店里试试。”
“好。”
两人相谈甚欢,柯黎在一边沉默下来,舀了只云吞吃。
她不想把贺昀卷进这些是是非非之中,没十分钟就下了逐客令:“好了贺昀,生病的人需要清净,有空再一起吃顿饭吧。”
贺昀不满:“又嫌我吵。”说着,却听话地站起身来:“那明天公司见。”
他匆匆离开,掩上门。柯黎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直来直去惯了,她并没有柯遂那样心思深埋不动声色的本事,时时刻刻感觉正捂着一只引信亟待烧尽的炸弹——贺昀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她还在他怀里。
当然,就算没有贺昀,他们关系也永远近乎不正当的偷情,毫无光明可能。
但柯遂不在意,他整个人有大半已经浸在过去的黑暗,无所顾忌,也无所指望,唯一的光源只有她。他又过来,将她揽抱到怀中,轻声撒娇:“妈妈,亲亲我。”
柯黎仰头,柯遂已经低下唇来,唇线优美,色泽粉淡。这处禁地,就是他婴儿时期她也不曾吻过。她迟疑半晌,慢慢凑过唇去,目的地并不是他的唇。
她想亲他眉心。
柯遂却躲开,一手拉过她的腰,高扬下巴,生生改变了轨迹,径自碾上她的唇。
她心怀抵触,下意识想避开,肩膀却被他死死摁住,上半身锁在他怀里无法动弹。他一向温和,从未有这样强势的时候。柯黎当下只觉困惑震惊,她好像就没有真正了解过他。尽管她满口都是爱,但平静水面下藏匿着什么,她知之甚少。
于是她不再躲。
男孩子的吻炽热而青涩,他根本不会接吻,小兽一样压着她唇瓣摩挲,连舔舐都是试探大于引诱,舌尖重重滑过她紧闭的唇缝。柯黎半睁眼睛,视野里他的面容无限放大,眉眼都不大清楚,唯有耳尖醒目通红。
他在害羞。
又强吻,又算计,又害羞。
他年纪不大就早熟仿佛成人,此刻才让她有纯真的实感。柯黎心软成一片,捧着他滚烫的脸颊,回吻过去。
她对男人一贯没太多耐心,亲吻只是前戏。唯一认真吻过的,却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应该的人。
胸口传来踩过红线的痛感,柯黎强忍着,熟练地将舌滑入他唇间,勾起,挑动。绵滑湿润的触感叫他即刻回应。两人舌尖勾缠,津液生理性分泌,唇舌吮吐之间发出啧啧水声。
柯遂学什么都是闻一知十、触类旁通,他反客为主,含住她的唇舔吻啜吸,像之前舔吃乳头一样,喉结滚动,不断从她口中汲取液体,手搭在她柔软的腰身上不停滑动。
他的手指和他的舌尖一同将她舔舐。
贺昀走到车位,发现居然忘记拿车钥匙。
他一向丢叁落四,难怪出来心里空荡荡的,只得调转头,快步走回去。
这是一家私人医院,病房区患者寥寥,长长的廊道寂寂无声,显得他脚步声格外醒目。
贺昀神色轻松,慢悠悠走到门前,手放到把手上,欲推开。
但仅仅攥着它几秒,又松开来。
门本来就虚虚掩着,敞开一条大缝,里面光景鲜明,不论是人的身影还是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
接吻水声、凌乱的呼吸此起彼伏躁动,潜在寂静深处,偶尔才水泡似的浮出一点声响。他的目光滞在柯遂肩头的一只手上。那手纤细白皙,难耐抓紧男孩宽阔的肩膀,将他素净的衬衫扯出一道道迷乱的纹路。
指节上一圈晃眼的闪亮,是他昨日套上的戒指。
而那一整天,她甚至都不愿意和他接吻。
他深吸一口气,撤回手,转身离开,脚步接续成一串嘈杂声响。柯黎听见,即刻推开柯遂,从他怀抱脱身而出:“门外有人。”
“没关系。”柯遂说:“我挡住你了,没有人看得见。”
柯黎不放心,视线沿着门口倾斜落到他身上,这个角度确实能把她身形掩住。
但不论如何,他们在医院亲密到底太冒险。她不该掉以轻心。
激烈的亲吻让她觉得口渴,柯黎从床上下来,拿着杯子到窗边接水,忽然听见柯遂喊她。
“妈妈。”
她回头,柯遂坐在床上,正仰面看她,手指着床头柜:“贺叔叔的钥匙落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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