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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果优势
书叙白坐在牌桌前,同几人欠身一笑:“承让。”
他面前堆起一摞高高的砝码,其馀几人手里已经全空,那堆颜色纷乱的cash毫不遮掩地展示着他方才大杀四方的实力,嚣张至极。
秦绪突然想到多年前的那场牌局。
德州并不是一项纯技巧的扑克玩法,很多时候注重的是玩家之间的心灵博弈,虽有运气的成分在,但鲨鱼玩家在某些时候却可以四两拨千斤,将对手心理防线彻底击溃。
在场的人,秦绪算一个,旁人清楚这点,和他玩上几局被碾压式虐待後便不乐意和他对局,于是这才想着拉个新人来找存在感,哪知,鲨鱼潜行,却捞上条他的同谋。
甚至更为凶残,毫不留情面。
几局下来筹码清空,搞得一桌人心态崩盘,阿斯德瞧见势头不对,也不愿和书叙白玩了。
“you’redevil.”
一桌人哈哈大笑,拿起应侍手里的酒,友好碰杯,一晚上输了太多,阿斯德觉得有些晦气,叼着雪茄下了牌桌。
“秦,你要来吗。”
秦绪的目光一直锁定在一处,终于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书叙白坐在前方默默整理筹码,将它们分类理好,不同价值的cash在他纤长白净的指尖游走滑落,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落在心上。
普鲁斯特效应触发,他身体某处突然记起这指尖抚摸的触感。
秦绪喉结不自然滚动。
“和你们玩。”他笑了一声,“没意思。”
坐小盲注的校友发话:“谁说和我们玩了。”他点了点庄家:“我认为,秦你不再是最厉害的了。”
庄家位的书叙白,手指一顿。
“你俩来一局。”
其馀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见状也跟着起哄:“来一局来一局!”
“单挑单挑!”
“solosolo!”
双强者,加上合作共事的关系,这种高手过招的情景,可太能点燃这群常年混迹牌桌的纨绔了。
要是能玩出个腥风血雨,撕咬攀扯的场面,便更能让他们激动欢呼,一群兔狗猫鼠的争执有什麽好看,玩来玩去最後都在拼运气,头狼过招,才能招招致命。
秦绪走到长桌的另一头坐下,气氛瞬间威压,他个子高,坐在那边像是俯瞰整个牌局,让人不自觉想起《赌王之王》的场景,他一落座,四周霎然安静。
“三局两胜,玩吗。”
书叙白解开袖边纽扣,微微挽起,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臂,骨感分明,无名指那枚戒指随他整理间隐隐生辉:“荣幸之至。”
秦绪翘起腿靠上红绒椅背,窥探猎物般凝视着他:“这筹码没意思,我们换个玩法。”
“你说。”书叙白丝毫不介意。
又或者说,他实在有必胜的信心,无需在意任何奖惩。
“我要,人。”
此话一出,四座哗然。
谁也不清楚他这话里的意思到底代指的是具体的人,还是说别的什麽。秦绪虽是他们的校友,多年好友,但被这份情谊所蒙蔽,他们都快忘了眼前这人更是业界绝无仅有的传奇企业家,手段狠辣,雷厉风行。
他这个位置的人,说是呼风唤雨也不为过,真要是想做点什麽,除去林砚周,仅凭这一屋子人还能拦得住吗?
衆人的一颗心登时高高悬起,不敢揣测他话中深意。
秦绪毫不遮掩地端量起对面,两人目光交织,在长桌中间留下无形的硝烟,良久,书叙白回他一句:“好,我愿意。”
他没有好奇那个“人”背後到底代指的什麽,也并不在意,于他而言,秦绪真要对他做些什麽,他都愿意的。
他真的很愿意。
两人对局,只设大小盲注位,回合结束轮流更替,荷官发牌,二楼的气氛瞬间转而紧张刺激,方才娱乐的气氛烟消云散,所有人的心都因方才的赌注聚焦在一处。
第一局,秦绪手牌拿到了方块7,方块6。
同花同顺,秦绪毋庸置疑下注,周围人并不惊讶他这等铤而走险的盲注风格,一直以来他便以狠厉果断的牌风为主要打法,十足信心总能在初期骗到不少小白。
阿斯德曾以为看破了他的玩法,不再被这些假把式所唬到,但毫无意外,最後被他乖乖教做人。
接着,荷官展开此轮公共牌:红心9丶红心J丶红心Q。
翻牌圈于秦绪依旧有利,但他并没有立刻下注,而是停下来,饶有兴致地看向书叙白,对方依旧是那副安然处之的模样,笑意浅浅,不达眼底。
德州的终极玩法不过是“人心”二字,越是了解对方越能掌控局面,通过旁人难以察觉的微表情,小动作,甚至是转头的幅度,都能看穿对方,秦绪和书叙白,在这场对局中,理所当然成为了彼此眼中的透明人。
他们太了解对方了,不论是生活习惯,喜好厌恶,还是最合拍的那些姿势,在气息紧贴的一次次,早已把心也交了出去,以至于他该在什麽时候有怎样的呼吸,都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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