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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第148章
晨日光辉如清白的纱铺洒在寝宫闭目的美人身上,他的一只手托颊,另一只手垫在小巧的软枕上,上面盖着一层薄帕,让太医号脉。
关太医两指按在他的脉络上诊了半晌,然後收回手,擡起头对景玉甯说道:“皇後,您有肝气郁结之症,切莫再伤心劳神了。”
景玉甯把手腕轻转,扫了眼桌上香炉周围落下的烟灰,淡道:“你要是能少替兄长传信给本宫,本宫也就不必费力劳神了。”
关云鹏被他说得又低下头,小声道:“回皇後,微臣不是给自己辩解,但定安将军的脾气您是知道,微臣要是不肯帮他捎这些东西,只怕他能让微臣站着进,再躺着出…”
“别说了,”景玉甯凝起眉,不耐地挥手不许他再言,“兄长身上的伤想来也快好了,你今後不必再去景府,他若是恐吓你,你就来告诉本宫。”
关云鹏抿唇不敢再多言,只能站起身弓腰行礼:“微臣多谢皇後。”
景玉甯把盏抿了口今日上贡的雨花茶,直到品完馀味,见关太医还是一动不敢动地站在原地,他放下盏,问道:“你还有何事?”
药材的清香依稀可闻,药箱的抽屉被打开了半截至今尚未合上,关太医双手交握拇指相对,斟酌半天後小心翼翼地开口:“……皇後,定安将军说今日要是还听不到您的回话,就把微臣的府给掀了。”
景玉甯睁大眼睛,显出几分错愕。
他的兄长在他眼里一直都是一副大人模样,何时变成了这副泼皮耍赖的样子?
“把他叫去城街的药铺,本宫亲自见他。”景玉甯直起身,语气中听不出是怒是愁。
关太医终于得了救星,连连拱手,“是,微臣这就去办。”
看他长吁出一口气收拾完药箱就疾步出去的样子,景玉甯心里不禁叹息一声。
闹市街边的药铺,还是那间熟悉的小二楼阁房。
景辰褪去了将军服,只着一身深棕锦衣,外面搭着一件棉披看起来少了份威风多了些贵家公子的傲然气韵。
景玉甯坐在他的对面,面容上不带一丝微笑,没了往日的亲近徒有一种冷骘之感。
景辰瞥着他,身子慢慢悠悠地往前挪了挪,神情倒是撑得一副坦然。
他们兄弟从小到大感情极佳,但也不是从来没吵过架,所以见景玉甯如今这幅模样,他也不算怕。
只是他的弟弟身体不比从前,不好真的气着他,于是景辰想了想,讨好地笑了下,对他说道:“甯儿,兄长这件事做得是有些过,你要是怨我,就痛痛快快地骂出来,总之不要憋着自己。”
景玉甯这时正生着气,哪会吃他这套,张口就怼道:“你想得倒便宜,骂完你就当这事过了?我现在真後悔让关太医给你看病,没想到好意反而被你利用了!”
这话算是给景辰扣上了一顶大帽子,让他登时变了脸色,赶紧解释道:“兄长何曾利用过你?不过是担心你在皇上那受委屈又不敢告诉家里,我威胁太医是不对,但也着实没你想得这般恶劣。”
景玉甯听他这样说着,脸色也没能缓和多少,景辰见状擩了下唇,缓声问道:“我给你的那些信呢?”
“烧了。”
“烧了?”景辰闻言睁圆双目,英俊的面孔满是惊奇。
景玉甯不懂他在讶异什麽,冷声接道:“不烧难道还留着作成证据抓你不成?”
景辰双手附在桌上,再问:“那……上面的话你都看了吗?”
景玉甯摇首,“左不过是闲言碎语,我不会打开,更不会看。”
景辰一听他这麽说,到底有些气急,压低声音严肃几许:“你怎麽连看都不看就能断言?若真是些闲言碎语兄长也不至于绕这麽一大圈子才交到你手上。”
景玉甯没再看他,只用双手握上温热的茶杯,把冰凉的指尖逐渐蕴暖。
他没有告诉景辰,其实关太医送来的第一封信他是看了的。原以为景辰是求助于他有关景府之事,当时绷紧了神经匆忙地打开了信封,可一看才知竟皆是关乎他感情之事。
他看到最後,心里说不出是何种滋味,于是把信纸揉成一团,当着关太医的面将信带封一起烧了,并警告他以後再不许带这些东西来。
可关云鹏每次给他诊脉时还是会带来一封,也不同他说,待人走後,桌上便会悄悄地留下一封信纸。
景玉甯每次看到都不免生上一阵闷气,然後把信封捏在手里,看也不看就一起烧掉。
他心中有怨,也有着一份不可与人道出的幻念。这怨虽说一开始与景辰无关,但被他屡次敲击,那伤口就像是被无限放大,每多见一分就多疼一次,迫使他不得不捡起那些极力遗忘的记忆,到最後引起风向。
“兄长,我不是小孩子,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心中有数。你不必替我做主,更不该徒惹事端。”景玉甯低声警告。
今日来时他事先动了心思,把赫连熵安排在药铺的耳目全都遣走。可即便墙外无人,有些话也断然不能随意说出口。
不过可惜景辰到底没他想得这麽多,见爱弟油盐不进,焦急之下开口就抛出了杀手锏:“沉风铭并未真的离开大尚,他这几日一直待在边界,正在等你。”
“什麽?”景玉甯惊异地擡起眸。
“甯儿,这许是你这辈子唯一一次机会。”他认真地看着景玉甯。
“和他走吧,别做这个皇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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