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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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当最后一只绵羊落地，“潘”和昨夜一样，顺着白桦树的树干坐下休息。警惕地盯视着羊群的一举一动，生怕有绵羊脱离群体，走到草地之外的树林中去。　　那双绿莹莹的兽眼在黑暗中闪动着诡异的幽光，无形中成了极易瞄准的活靶子。　　而在头顶，白桦树那繁茂的枝干之间，悄悄蹲伏着一个人影。　　沈英岚。　　嗖　　尖利的石子借着皮筋的力量瞬发而出，在空中形成一道干脆利落的弧线，眨眼之间便击中了树下那怪物的左眼！　　一击即中。　　“潘”猛地窜起，剧烈的疼痛让疯狂嘶吼起来，午夜旷野中回荡着凄厉的吼声，产生了令人心悸的回声。　　但是塞勒涅村中的任何一位居民都不会被吵醒，因为他们此刻都用棉球堵死了耳朵，在各自家中酣然入睡。　　起初的痛苦过后，“潘”开始四处转头，试图寻找到暗器发出的源头，但沈英岚根本不会给它这个机会。　　她迅速捻起潘（8）　　约一个钟头过后，“潘”独自回来了。　　带着一对全瞎的盲眼。　　此刻，眼眶里那两道令人心悸的莹莹绿光已彻底熄灭，温热的鲜血从眼窝流到脸颊上，再顺着颊上雪白细密的长须，滴滴滑落。　　疼的头晕眼花，走路摇摇晃晃。　　到底还是没有抓住那个阴险狡诈的女人。　　她逃进树林，原来是计划好的让自投罗网，因为树林中光线更加昏暗，而这女人动作灵巧，极其擅于攀登，藏身在各个阴暗的角落里时不时来上一击，根本无从抵抗。　　就像身躯硕大的狮王面对指尖大小的牛虻时，也是一样手足无措。　　就这样失去了右眼，以及全部的光明。　　终于，“潘”想起了自己遗落在岸边的羊群。　　只能咬牙切齿地放弃了复仇的念头，四处摸索着，勉强找到了来时的路，摇摇晃晃走出了树林。　　眼前的漆黑让“潘”心生惶恐。　　的的羊群还在原地吗？　　有没有趁着不在，偷跑出去一两只？　　“潘”跌跌撞撞地走到草坪上，弯下骇人的高大身躯，蹲下来，用粗粝的手掌去挨个抚摸那些食草动物的头颅，口中念念有词：　　“1，2，3，4，5，6……”　　在计数。　　那声音粗重沙哑，像是饱经沧桑的垂暮老者，又更像是被掐住脖子的濒死之人发出了嘶声低吼。　　然而，当视觉退居幕后，听觉与嗅觉就会变得格外灵敏。　　闻到了。　　在温驯可爱的羊群中，藏着某种不属于它们的气息，很淡，但时不时会飘散出来，不怀好意地刺激着脆弱的感官，令怒火中烧。　　是和那个女人身上一样的气息。　　人类的臭味。　　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　　气得近乎发狂，喉咙里发出悚然的低声咆哮，两只手失控地四处挥舞，试图摸到那个藏在羊群中的、该死的人类。　　但因视觉丧失，没有准确的目标，举动显得毫无章法，像是无头苍蝇四处乱撞。　　此刻，藏在其中一只绵羊肚子下面的解昭屏住了呼吸，手指更加用力地攥紧了绵密的羊毛，两脚卡住绵羊的后半身，像一块网兜牢牢裹住了绵羊的腹部。　　真是诡异。　　他们以这种奇怪的姿势潜伏着，近乎全身的重量都攀附在绵羊身上，可那羊竟然毫无反应，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依旧在慢吞吞地吃草。　　但也幸好这些绵羊跟丧尸似的毫无知觉，如果它们挣扎起来发出异动，解昭他们的脑袋可能已经像萨拉的一样在河上漂着了。　　解昭突然觉得奇怪，又有点可笑：如果换做十天前的自己，一定不会对性命如此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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