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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又想起来之前酒后失态,和乔季同在客厅里撕扯的那几下。刚开始只记得窝火,现在心里放下了,又开始回味那点肢体触碰。 手掌下扣着的腰,温热柔韧。 颤抖的喉结,清晰突出的锁骨,颈间妩媚流转。 黎建鸣拄着拐,站在浴室门口用思想犯流氓。 流氓了一会儿,水声停了。接着是摁洗发水的声音,搓头发的声音。的,听得他浑身又烫又痒。 黎建鸣面对欲望是直率的。他抬起拐杖,用拐杖尖怼开了浴室门。 乔季同被他吓得不轻,惊叫着跳起来。他被洗发水糊得睁不开眼睛,赶忙去扯挂在浴缸上的毛巾擦脸。黎建鸣趁机扫了好几眼。 不愧是长年累月做后厨的人,清瘦紧实。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长得特别匀称。颈下两根翅膀似的横骨,把整个身架子都撑起来了。胸,腹,腰,曲折地一路下来。毛毛生得不长不浓,小家伙颜色干净。 最好看的是那双纤细的脚踝。外侧脚踝骨的线条,让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轻盈,好似一只手就抱得起来。 妈的。真会长。真可爱。 想撬,想撞,想推腰,想握住他的脚踝扛到肩上。想弄得他忍不了,想听他求饶。 想得急,想得脏。等黎建鸣被手上的凉意冰得回过神,后背都汗湿了。 黎建鸣两条眉毛要拧成一条:“你用凉水洗澡?!” 乔季同也顾不得问黎建鸣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勉强睁开眼睛解释:“我寻思省点燃气” “啥燃气?不是,大冬天你凉水洗?!” “习惯了,不凉。” 习惯了。 黎建鸣想问乔季同,你在大姑家是不是也用冷水洗。 可终究是没有问出口。 “不准用冷水洗!” 乔季同没有光着腚和别人交谈的兴趣,用毛巾遮着身子不住点头,“好。我知道了。” 黎建鸣却没有走人的意思,大大方方地扯谎:“吓坏了吧,那啥,我不是故意的。” 胡说八道。 但乔季同没空想他话里的漏洞,只想快点把门关上:“没事。没事。”说罢赶紧伸手关上了门。 乔季同洗好澡,穿着睡衣从楼上下来。 刚下来就见黎建鸣正站在厨房的案台前忙活。他赶紧跑过来:“哎,黎先生,要做什么?” 黎建鸣正在切鸭子。 但他哪里拿过菜刀,把那只烤鸭前前后后转了好几个圈,也没找到下刀的地方。 “黎先生,我来吧。切片吗?” “都行。”黎建鸣被拿走了菜刀,只好站在乔季同身后,“那你教教我,怎么片鸭子。” 乔季同失笑,无奈又苦涩地小声道:“学这个干什么。”说罢把黎建鸣拿的菜刀放回刀架,取了个小号的叉刀。 先割下了鸭头,握着鸭颈下弯,开始片前脯。刀刀利落,片片均匀。鸭肉薄而不碎,每片肉都带着皮。 黎建鸣不再看那只被均匀凌迟的烤鸭,低头去看乔季同的头顶。 乔季同体毛轻,头发也不算浓密。细软的黑发丝,轻薄薄地笼着小脑袋瓜。 黎建鸣低下头,嗅了嗅。淡淡的潮湿泥土味,还有点甜。 黎建鸣眯了眯眼睛,下腹又隐隐作痛。 乔季同把鸭子掉了个,掀开了三叉骨。这一下动作大了点,手肘往后一撤,打到了黎建鸣的上腹。 他一惊,连忙要回头道歉。一回头才发现,两个人贴得很近。 黎建鸣正在低头看他,眼神发黏。 乔季同被这火热的眼神吓了一跳,刚想说话,黎建鸣却错开了眼神:“好疼。” 他声音很低沉,带着一股自信的磁性。嘴唇离耳根子又近,乔季同控制不住地面热。身子不自觉地往前倾,想拉开点距离。 “抱歉。” 黎建鸣往前挺了挺胸,若有若无地蹭着乔季同的背:“给我揉揉。” 乔季同肩膀一颤,刀都差点掉了:“我手上都是油。” 黎建鸣低笑了两声,不再逗他。 刚刚上了点道,可不能再给吓跑了。他拄着拐到一旁,拉开冰箱拿出草莓,放到水池里准备洗。 乔季同又连忙放了刀,去抢黎建鸣手里的草莓:“我来。您腿还没好,不要动。” 黎建鸣被抢走了草莓,又去拿酒杯:“小乔,陪我一起吃吧。” 一只鸭子,被乔季同折腾出了花。前脯片肉,鸭肉用来炒蒜苔,鸭骨头被他剁了煲鸭汤。 黎建鸣像个尾巴似的跟在他后面,一直跟到菜齐。 两人第一次一起坐在餐桌前。黎建鸣拿出xo,倒了半杯推给乔季同:“尝尝。” 乔季同心里忌惮上次黎建鸣酒后失态,劝道:“今天少喝点罢?” 黎建鸣道:“放心。那天的事我不会再做了。”他端起酒杯,示意乔季同跟他碰杯:“小乔,我想跟你从朋友做起。” 乔季同不知道这个「做起」的后面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 他拐了个弯地答道:“谢谢您。” 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黎建鸣也不是听不懂话的蠢人,自然知道乔季同还是忌惮之前的事情。暗自后悔一时冲动的不值。 “我咋觉得你不乐意?” “没有的事。能和您做朋友,我很荣幸。” “那你还是叫我黎建鸣吧。朋友之间别先生来先生去的了。” 乔季同这次没有犹豫,利索地答应道:“好。黎建鸣。” 黎建鸣喜上眉梢,这时候又听乔季同接着道:“既然是朋友,就别再给我开一万了。还是五千。剩下的五千,算朋友间的情分。” 黎建鸣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看了乔季同半晌。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他最近发现,乔季同其实和他想得很不一样。嘴上总是恭恭敬敬,把姿态放得很低。但又自有一股傲劲儿,不愿意让别人看不起。 从拒绝黎建鸣的亲近,到辞去酒店的活计,再到过年回老家当亲戚面给钱。 低姿态,傲骨头。尖刺往内长的孩子,跟自己过不去,跟那口气过不去。 黎建鸣心里又像是有张小嘴来吮了。 “不行。”黎建鸣摇头,“丁是丁,卯是卯。” 乔季同又道:“那您别再给我买东西了,成吗?” “不行。”黎建鸣接着摇头,“我的钱,我爱怎么花怎么花。” 乔季同耷拉下头,闷声道:“那我跟您做不成朋友了。” 这回轮到黎建鸣语塞了。他沉默了一会儿,觉得有些事情急不得。想要乔季同习惯他的好,也只得先点头答应:“那行吧。” 这一天,乔季同没喝酒,黎建鸣也看着气氛也没怎么喝。 吃个饭,聊聊天,也就结束了。 等第二天,黎建鸣早上起来就觉得屋子静。看了眼表,八点半了。乔季同辞掉了酒店的活计,早上倒不用四点就起,但六七点也开始在楼下忙活上了。 今天有点反常。 黎建鸣自己拄着拐,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下了楼。找了一圈,客厅没人,厨房也没人。 正准备去敲敲乔季同的房门,临了想了想还是作罢。 别整得像是万恶资本家似的。他乐意睡,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吧。大过年的净忙活了。 黎建鸣一想到这里就觉得憋气。一憋气,就想运动。腿不方便,很多运动练不了,索性就在窗边的单杠上做引体向上。 做做歇歇的,一转眼十点了。 乔季同那屋还是没有动静,黎建鸣开始担心起来。 他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小乔?” 没有回音。 他又加了点劲儿:“小乔?醒了没?” 这时候屋里传来咚的一声响。 黎建鸣心里一紧,直接压上了门把。乔季同没有锁门的习惯,黎建鸣顺顺当当就把门推开了。 一开就见乔季同坐在地上,还穿着睡衣,迷蒙着,脸泛潮红。 黎建鸣拄着拐急匆匆走过去,伸手去拉乔季同的胳膊:“脸这么红,发烧了?” 乔季同还没太反应过来,只是嗯了一声。这一声嗯软乎乎的,差点没给黎建鸣半边身子电糊了。 “让你大冬天的凉水洗澡。”嘴上这么说,却把乔季同拽上床,掖上了被子。转头去给找体温计。楼下找了一圈没找到,又一瘸一瘸地到二楼去翻。翻了半个多小时,才在次卧室床边柜的抽屉里翻着。 一步一挪回一楼,刚想给乔季同夹上,发现电池没电了。 黎建鸣气急败坏地操了一声,把体温计扔到了地板上。 乔季同听到摔东西的声响,本能地一哆嗦。连忙挣扎着要起:“别生气,我这就起” 黎建鸣看他那迷瞪惊恐的眼神,胸口又是一疼。瞬间在心里把乔季同的大姑全家都问候了个遍。 他把乔季同摁回床里去:“你起什么你起。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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