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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宁逾如愿以偿的甜蜜笑容,心里的负罪感忽轻忽重,肆意拉扯。
“阿宁。”沈浮桥难以控制地唤了一声,强忍住力气,将他按进自己怀里,偏头吻了吻他柔软的发旋。
企图用宁逾来填补自己残破的心。
对不起。
“哥哥不要叫我叫得像吊丧一样行吗?”宁逾郁闷开口,“被你多叫几次我都得折寿。”
“……对不起。”
宁逾蹙了蹙眉。
“我才不要你的道歉。”他轻轻嗅着沈浮桥身上浓重的药味,慢慢正色道,“跟我回南海,好不好?”
“我出不了远门。”沈浮桥无奈地叹了声,“这副躯体经不起舟车劳顿的折腾,就算勉强到了南海,万一届时还水土不服,岂不是一不小心便一命呜呼?”
“呸呸呸。”宁逾沉了脸,很不高兴,“这种话能乱说吗?哥哥再说我要生气了,不去便不去,说这些不吉利的做什么?”
“小迷信。”沈浮桥见宁逾语气不稳,隐隐有着急的势头,于是拍了拍他的背,宽慰道,“生死有命,强求不得。”
“我偏要强求。”宁逾恶狠狠地在沈浮桥肩上咬了一口,看着凶,却连尖牙都没露出来,不痛不痒的。
“哥哥就算是到了黄泉路,阿宁也会在阎王阴差手里把你救回来的。哥哥生是阿宁的人,死了也是阿宁的鬼,谁都别想把哥哥抢走。”
“哪怕是哥哥自己此刻说要走也是不行的,哥哥后悔也是没用的,我不允许,我不同意!”
宁逾越说越激动,话到最后甚至破了音,言语间带着不容辩驳的强硬和任性。
鲛人的占有欲天生强烈,宁逾更是如此。
前世未曾拥有过的温暖和悸动,因为仅此一份而显得愈发贵重,比起海底最绮丽的宝石更是凤毛麟角,宁逾会把他牢牢地抓在自己手里,日夜看守,时时珍惜。
绝对不会让别人有任何可趁之机,更不会让沈浮桥有任何反悔的可能。
若他执迷不悟,非要做一个负心汉,他便会把他圈死在自己怀里,死也要死在一起。
…
沈浮桥垂眸洗着碗,宁逾那一大段话一直萦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是不是大错特错了……宁逾根本就不该招惹?
他看起来认真得过分。
万一之后忘不了怎么办?
沈浮桥蹙眉抿唇,想得出了神。手上的瓷盘没留意便滑了下去,猝然在地板上清脆地炸裂而开,还沾染着水花的碎片溅了一地。
盥洗室也响起一阵水花声,宁逾冷质的声线随之传来:“哥哥,怎么了?”
沈浮桥却没有应声。
“……哥哥!”
沈浮桥才隐隐听见宁逾的声音。
“怎么了?”他走出厨房,拉开了盥洗室的门,看着宁逾担忧道,“出什么事了吗?”
“哥哥……你、你流血了……”
沈浮桥这才怔怔地朝下望了一眼。
锋利的碎瓷片细细密密地扎进了薄靴,鲜血汩汩地从靴底溢出来,在原地已经积起小小的一滩。
他已经感受不到痛了。
这意味着……他能陪宁逾的时间又短了些。
沈浮桥轻轻叹了声,收回目光时宁逾已经近在眼前。
他将双腿变了回来,双眸泛红,急急地蹲下去想用妖力给沈浮桥治伤。
却被沈浮桥捞了起来。
“别逞能。”沈浮桥肃声道,“你今天状态很不好,不要乱来。”
“你也看到了,哥哥感受不到痛,不用浪费。”
宁逾身上还带着未干的水,沈浮桥抱时濡湿了袖袍和衣襟:“你现在变回去,我抱你回水里。”
怀里人却极其不配合,直接冷了脸。
“什么叫浪费?”宁逾抱住沈浮桥过分瘦削的腰,硌手的感觉让他心中大痛,“沈浮桥,你是不是傻?”
宁逾很少对沈浮桥说重话。
他乖软惯了,沈浮桥都快忘了这个人原本的性格。
在这愣神的一瞬间,宁逾便屈膝将他抵倒,推按在盥洗室的门框边,伸手为他脱了靴,妖力便从指尖涌入血肉模糊的伤口。
暗红的,柔软的,就像他垂落在身上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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