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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门都尉跟在那人身后缓步行来,脸上似是还有些晨起的困顿之色。
他手中的枪尖挑开马车上的苫布,探着脑袋往地下看了看。
陈重威赶忙跳下车辕,堆着笑递上文书,袖口暗藏的匕贴着手腕冰冰凉凉的,正蓄势待。
“官爷,小人是河西道仁济堂的管事,这车上装着的药材是送往西京太医署的......”
他的话都还未说完,身后都尉听得此言后,手中枪尖突然刺穿了麻袋,再拔出时,里头淡紫色的干花顺着他的动作簌簌而动,散落在他脚边一小片地方。
那都尉皱着眉头看了看,招手唤来了书吏,“记,紫色干花若干麻袋,与文牒一致。”
他一边说着,又走向了后头的两辆马车,傅辉与江言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纷纷从上头跳了下来,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等待着查验。
那都尉一看见那大木箱子,方才还有些轻松的神色顿时变了变。
他手里的铁枪在那木箱的侧壁上敲了敲,听得一阵闷响,便知那里头定然是装满了货物。
于是,他想也不想便大手一挥:“开箱查验!”
江言心中一紧,脚步动了动正想要拦下他的动作,余光便见如今做掌柜打扮的傅辉笑着上前拱了拱手,又从怀里拿出了个装了碎银的布袋子递了上去。
“官爷辛苦,拿去吃些酒。我们一行人乃是去往西京,不过路过青阳府,缘何要一一开箱呢?”
那都尉悄悄接过银袋子掂了掂,面露满意之色,便也愿意多说几句。
他将手中铁枪斜立在车架旁,缓缓道:“青阳府接上头命令,近来正严查私盐,所有的货物都需要逐一核对方可放行。”
言毕,那都尉也懒得自己上手,用脚踢了踢身旁跟着的年轻府兵,便要命他上前打开那木箱的盖子。
江言赶忙上前几步,青衫拂过车辕,扫得药箱铜扣撞出一阵清响。
“大人且慢。”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尖拈起车架上散落的几朵曼陀罗干花。
“此物最忌铁器腥气,太医署此番采买乃是配麻沸散所用......若沾了兵戈之气失了药性,这罪责......”
闻言,那小兵的动作霎时顿住。
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似的回头看向都尉,后者思考了片刻又一挑眉:“那你待如何?”
江言微微一笑,恭敬地递上盛着药水的瓷瓶,“这是雪融水混着白芷粉,最能祛煞。劳烦军爷洗净佩刀。”
傅辉登时明白了江言的打算,他将身子横在木箱前,又趁机扛起麻袋给车架腾了个空位出来:“官爷这边请。”
他壮硕身躯看似笨拙,胳膊肘却精准地压住了即将被掀开的樟木箱铜锁。
箱盖震开的缝隙里,肖东篱苍白的指尖正微微抽搐。
江言趁着那府兵分神之际,腰间银针霎时飞出,快而准地扎在了肖东篱的麻穴上头。
听着那声闷响紧跟着夹层的木板归位的咔哒声,江言与傅辉都不约而同地长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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