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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竟有幕僚劝九阿哥去找三阿哥借钱,字字句句看似很有道理:“……诚亲王额娘为荣妃娘娘,且与雍亲王同时被封为亲王,嫡福晋更是勤勇公之女,寻常人一时半会根本凑不出五万两银子,但若诚亲王想想办法,想必不是难事。”

可惜,这幕僚的花还没说完,就被九阿哥一脚踹在心窝子上:“你这是出的什么狗主意?老四不是好人,那老三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若找老三借银子,前脚刚走出诚亲王府大门,只怕后脚这事儿就嚷嚷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想了又想,想到了汪景祺:“算了,我去问问看汪先生。”

汪景祺原先曾是八阿哥身边的幕僚,如今八阿哥见他胸中无墨,已多日未曾见他,倒是九阿哥与他走的愈发近了。

九阿哥一到汪府,就一杯接一杯喝起酒来。

偏偏这酒是越喝越烦闷,更是愤恨将手中酒盅摔在地上。

“贝子爷莫要动怒,若因这些小事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呢。”汪景祺依旧是不疾不缓,甚至又拿出个酒盅为九阿哥倒了杯酒,“我倒是有法子,只是……”

“有什么法则直说就是,莫要在这吞吞吐吐的!”九阿哥是语气不善。

汪景祺挥手将身边的人都打发下去,这才低声道:“九阿哥也知道我从前郁郁不得志,可就算如此,我也交了许多朋友,其中不乏三交九流。”

“我听说这民间有许多人在放印子钱,若贝子爷有需要,我来想想办法,虽说五万两银子不是一笔小数目,但您就放心将这事儿交给我吧……”

印子钱?

九阿哥是知道许多大户人家会偷偷赚这些黑心钱,从前他可瞧不上这些的,如今却实在是没有办法:“这件事若传了出去,且不说我名声扫地,若皇阿玛知道,定会勃然大怒的。”

“这等事您不说我不说,说能知道?”汪景祺见他面上带着几分犹豫,便又煽风点火道,“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抢占先机,如今致美斋在京城名头已及不上便宜坊,若照这样下去,顶多到了年尾,致美斋就要关门大吉呢。”

“我知道以贝子爷的身份,定不会将这三瓜两枣放在心上,但丢银子是小事,若丢了面子,那可就是大事,如今京中不少人可知道您是致美斋的主子呢。”

顿了顿,他又添了把猛火:“我说句难听的,从前您一开口,别说五万两银子,就是想要五十万两银子,也会有人凑了送到您跟前来,如今雍亲王得势,那些大臣心里也清楚,所有人都在观望,都在犹豫。”

“贝子爷三思啊,很多时候一步错步步错……”

九阿哥气的顿时又摔了个酒盅,扬声道:“尚未到最后,鹿死谁手可不一定。”

说着,他一巴掌拍在汪景祺肩上:“汪先生,你去帮我想想办法,印子钱就印子钱,不过区区五万两银子,我只是手头紧,又不是还不起!”

三日后,九阿哥就在汪景祺的陪同下见了见杜掌柜。

杜掌柜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管事,穿的是绫衣,腰间挂着青玉玉佩,大腹便便的。

这位杜掌柜正是年珠那良乡田庄的心管事,看着不过寻常管事模样,实则却是司掌柜为年珠寻摸多日才找到的厉害角儿。

杜掌柜一看到九阿哥就好生奉承一番,将九阿哥捧得高高的,最后更道:“……还请贝子爷看看,这是五万两银子得银票,这是咱们的契条,这契条一式两份,双方签字画押,息子钱每月半成,按月计算,您什么时候还钱都不要紧。”

“不过这五万两银子到底不是一笔小数目,您得押个值钱的东西在小的手上,还钱之日再将东西还给你。”

每月半成的息子钱?

纵然九阿哥没吃过猪肉,却也是见过猪跑的,只觉得这利钱有点高。

但来都来了,已到了这般地步,他是骑虎难下,毫不犹豫签字画押,将腰间的玉佩丢给杜管事,没好气道:“这玉佩你好生收着,这可是我大婚之日皇阿玛赏下来的东西。”

“若是弄坏了,你就算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杜掌柜连声应是,掏出帕子来小心翼翼将玉佩包了起来。

等事情办妥后,杜管事走出致美斋,绕过两三条街后走向了巷口停着的一辆马车旁,恭恭敬敬道:“七格格,事情已经办妥了。”

“这是九贝子押在小的手上的玉佩,说是皇上所赐。”

年珠与这位杜管事已打过几次交道,果真觉得这人像司掌柜说的那样可靠又又本事,伸手收了东西,笑道:“今日这事就辛苦您了,您放心,来日事成之后好处定少不了你们的。”

“不必不必,这本是小的该做的。”杜管事连道。

年珠收下东西后,这才离开。

马车很快晃晃悠悠行至雍亲王府,年珠是心情大好,她原以为这事儿会遇到些波折,没想到九阿哥比她想象中还要狂妄自大。

想想也是,九阿哥凭着皇阿哥的身份在京城横行霸道多年,是怎么都想不到他都已亮出自己的身份,却还有人算计到他头上。

等着年珠回到听雪轩,这刨冰和井水镇好的瓜果已为她准备好,正在屋内冰鉴旁窝着的雪球一听见响动九忙冲了出去。

雪球嘴里叼着竹条编好的铃铛球,扒拉着年珠的裙角。

年珠就这样一边吃着刨冰一边逗雪球玩,吩咐一旁的聂乳母道:“这天气怎么这样热?乳母,晚上叫小厨房多做几道凉菜吧,上次小厨房做的凉拌三丝还不错,就是这鸡丝的卤味儿淡了些。”

“还有上次的卤子凉面味道也不错,我的凉面里要多放醋……”

她这话还没说完,就有个熟悉的身影闯了进来。

这人不是弘昼还能是谁?

弘昼是半点没把自己当成外人,风风火火冲进来还不算,也一并吩咐聂乳母道:“聂乳母,待会我也想吃卤子凉面,你记得与小厨房说一声,我的凉面里多放点肉和蒜水。”

聂乳母等人已是习以为常,转身就下去了。

年珠:“……”

她看着眼前自顾自吃刨冰的弘昼,没好气道:“若我没记错的话,昨儿王爷还因你擅闯内院一事训过你呢,说你在耿姑姑院子里出入自如就罢了,到了听雪轩还这样,男女有别,该注意的时候还是要多注意些的。”

“看样子你是一点没把王爷这话放在心上啊!”

“阿玛三天两头都要训上我一顿,我都习惯了,随他去吧。”弘昼咕噜咕噜吃完一碗刨冰,转而又拿起银叉吃起蜜瓜来,边吃还边指指点点,“这蜜瓜还是怪甜的,就是不够冰,要是再冰点就更好吃了。”

年珠:“……”

一直等着弘昼吃饱喝足后,这才拿袖子擦着嘴道:“包子脸格格,我今日过来是想与你说一个惊天大秘密的,这秘密还是我从钮祜禄姑姑那儿偷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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