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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看在容安的面子上。”叶采薇笑得随意,这个回答虽不是真相的全部,却也没有假。
“若雪,你可真是容安的福星,前几日他还病在床上昏沉沉的,你一到京城,他就好了。”
对于早先发生在叶琛身上的事,梅若雪一知半解,并未细问,她也心知叶采薇是为了哄自己开心才说的甜话,便也受用地笑了,“容安还记得我就好。”
“走吧,”叶采薇说着,牵起她的手,扶她慢慢起来,“刚才我就跟他说你已经来了,这老一会儿都不见人,小子肯定埋怨我,把你悄悄藏起来呢。”
柴先生妙手回春,叶琛果然在这一夜即将结束的时候彻底苏醒,只是身子还太虚弱,需要继续卧床静养几日,方才恢复如初。
在柴先生被孟崛请去孟府为温谣的胎诊治的同时,容津岸也叫了奚子瑜,与他单独说话。
有很多话要说清楚的,不能不明不白。
八年前,两个人在国子监中初识,虽然出身和经历天差地别,却难得一见如故。三年的共同求学生涯,他们是知己好友,互相帮衬,情同手足。
五年前,奚子瑜突然辞官返乡,继承家中的产业。两个人分隔两地,偶有书信往来,有时一月一封,每每洋洋洒洒数页,讨论民生、针砭时弊,倒是与从前一同求学时无甚区别。
终于独对,两个人却都默契地沉默了下来。
敬亭绿雪多几泡便淡似无味,在杯盏中的茶水再一次被饮尽时,奚子瑜深深吸气,决定做打破沉默的那个人。
“写信的事情,薇薇已经告诉我了,都是她的主意。”却被容津岸抢了先。
潜台词是,他不怪他擅自隐瞒了她的行踪整整五年。
多么大度的一句话,明里暗里却也在说:
看,薇薇与我容津岸的关系,和与你的,到底是天差地别。
“她向来是个最有主意的人,”奚子瑜没有去接容津岸的目光,“你最了解她,她和别的姑娘,都不一样的。”
所以我才明知她心里只有你,还是迷恋她八年。
容津岸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无意抬起手来,拳头抵在嘴唇的位置,是苍白的肤色,依稀可见的青筋。
他轻咳,像是清了清喉咙,“再独一无二,落到柴米油盐的实处,也要全靠你五年来对他们母子实打实的照拂。”
“你我之间,又何须——”
“老七,我不想欠你。”容津岸打断了奚子瑜的谦辞和推诿。
“容安上次为了去应天而落难,也有你的帮助才顺利返回东流。你千里迢迢把容安带到我的身边来,你还为我的儿子破了相。老七,柴先生是神医,我问过他了,你脸上的疤,他保证可以治得不留任何痕迹。”
奚子瑜的桃花眼一滞,难得露出局促来:“多谢仲修。”
“我欠你这么大一个人情,你对我提任何要求,只要不是作奸犯科,我都会满足你。”容津岸又道。
越是云淡风轻的姿态,越是独属于位极人臣的自信。
可是……你真的能满足我吗?奚子瑜想。
那你就把她的心让给我,怎么样?
他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怪了,这茶汤早就淡得与净水无意,怎么这一口下去,让他品出了蔓延舌根的苦来?
“有句话,我一定要告诉你。”
放下茶盏,奚子瑜调整着自己面上的表情,尽量使其自然熨帖,不露破绽。
容津岸认真倾听,就像当年同窗时,认真倾听他发表自己的见解。
奚子瑜的喉咙滚了滚:
“我对采薇,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没有。”
“我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容津岸还是那个认真倾听的姿态,真诚得不掺一丝杂质,“薇薇她也没有。”
“这样就好,就怕你们误会。”奚子瑜扯着嘴角,“内子与采薇的私交甚笃,这几年我时常在外,全靠内子帮我打点家中、照顾儿女,我来京的事情办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回去陪她待产。”
刚才的剧烈争吵、关于他意图和打算的种种,叶采薇尚未完全消化,眼下,又骤然涌现了新的问题出来。
“你……你……你明知你不可以吃花生,为什么?”她站了起来,指着地上的碎屑,“你是根本不想插手这件案子,故意把自己吃坏?”
容津岸眸色一黯,喉结滚动,似乎要说些什么。
可门被推开,闯入一队官兵,汹汹而来,面容沉肃。
为首的那个,对容津岸行了个礼:
“容大人,请恕下官得罪了。”
而后,叶采薇和容津岸便一并被带走。
第二十九章
叶采薇当日的担忧竟然真的成了现实。
罪魁祸首是万建义。
万建义身为秋闱的外帘官,公然玩忽职守,在秋闱的考试进行期间擅自外出,不仅好不避嫌、到不相关的衙门处理了万夫人的事,还堂而皇之地,在外面人来人往的酒楼,大摇大摆用餐吃酒。
秋闱舞弊案爆发,万建义被抓是首当其冲之事,这个人睚眦必报又心思歹毒,人还没被带过去提审,他蹲了三个晚上,便主动咬出了当晚一起吃饭的容津岸和叶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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